过把瘾就死(第29/41页)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半夜,她忽然问。
我没说话。
“是那次我轰你的朋友?”她自顾自地说,“还是那次我骂你没本事挣钱不如我多之后?”
“行啦,你睡觉吧,瞎想什么?”
“还是更早,那次我夜里跑出去当着好多人和你发脾气之后你就不爱我了?你不会是从一开始就不爱我吧?”
“当然不是,我现在还爱你。”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她平静地说,“我感觉得出来,你现在早就不爱我了。”
“那我为什么现在还和你在一起?”
“那是你怕伤我,怕我出事,这说明你还是爱过我的。”
“……”
“我不会总缠着你的。”她隔了一会儿又说,“放心,我只要你再给我三年,把你最好的三年给我,三年之后我就让你走,跟你离婚。”
“别胡说了。什么事都没有净瞎琢磨。”
“三年,就三年,有三年我就知足了。”她喃喃低语。
这个月的晚些时候,潘佑军离婚了。
那天,我和杜梅从我父母家做客出来,顺道去看看他们,杜梅借佑军妻子的一本美容书还要还她。
到了他们楼门口,就看见路边停了辆卡车,有几个男人从楼里抬出家具、电器往车上搬。
上了楼,才发现那些家具是从他们家搬出来的。潘佑军和他老婆都在,潘佑军还叮嘱工人:“别动冰箱,冰箱是我的。”
看见我们,他迎了上来。我问他是不是要搬家。他说:“哪儿啊,离了,我们离婚了。”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先还不信。他说真是离了。还扭头叫他老婆证实:“是不是离了?”
那女人回头看见我们,证明道:“是离了。”还朝杜梅一笑。
虽然我对这女人有看法,但还是感到突然。
“怎么说离就离了?”
“可不说离就离了。我们不像那些俗人,还得打几年。”潘佑军无所谓地说,“你不是也挺瞧不惯她?我更瞧不惯她。”接着又补充一句,“她早在外边有人。”
这时,那女人走过来问潘佑军:“我那大瓶法国香水呢?”
“不知道,”潘佑军摇头,“没看见。”
“卑鄙!”那女人横潘佑军一眼,扭身走开。
潘佑军笑着对我说:“偷了她好几件东西,回头她还有不见的玩意儿呢。”
那女人和杜梅说话,给她写了她的电话和新住址,让杜梅以后找她玩去。那本美容书就送杜梅了。
潘佑军对我说:“以后你也来找我玩吧,我这儿清静了。结婚没劲,现在我逮谁跟谁说。幸亏当时没要小孩,现在看来这点还是比较英明的。”
他又跟我开玩笑:“你也离了得了,回头再劝肖超英也离了,咱们几个光棍住在一起多乐儿。”
看到杜梅转过身来,他又改了口气,诚恳地说:“别听我的,能不离还是不离,能凑合就凑合。你可不知道离回婚多伤身子骨,虽然咱们都是想得开的人。”
回到家,我一直没说话,杜梅也懒懒的不开腔。看得出来,她受惊的程度比我严重。
第二天,我正站在窗前边抽烟边看着外面几个小女孩在扔沙包玩。她在一旁开口道:
“特羡慕吧?”
我看她一眼,没理她。
“特羡慕人家说离就能离了,是不是觉得我特赖,没潘佑军老婆那么好说话?”
“你知道个屁。潘佑军老婆早在外头有人了。”
“你是不是也就差在外边有人了?”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啊?别没事找事。”
“有话别不敢直说,憋在心里再憋坏了。瞧人潘佑军,多男子汉,敢做敢当。”
“没精神跟你吵架。”我离开窗口,坐到沙发上。
她又跟了过来:“瞅着我烦是吗?连吵架都不爱跟我吵了。留着精神跟别人使去。”
“你存心找茬儿怎么着?潘佑军两口子离婚你冲我撒什么气呀?”
“你们都是一路货,都不是好东西!”杜梅愤然道,“早看穿了,全是假的,没一样是真的。”
“你才知道啊。”我冷笑。
“对,才知道,晚吗?”她往我对面一坐,疾言厉色,“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