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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218摄氏度。超过这个温度油就开始变坏了。”
“如果油变坏的话,烟点就会逐渐地降低。”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降得很慢。”
“你这儿的油炸温度是……”
“约182摄氏度,无论是对饭店还是对家庭来说,这都是最佳的油炸温度。”
“所以说,只要烟点在约182摄氏度,油就还能用。再低就完全变成废油了。”
“就是这么回事,先生。这种油炸出来的东西会有股怪味,就像今天的那种馊味。”
彼得的脑海中勉强忆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他在康奈尔大学曾修过一门食品化学课,是为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开设的。他模糊地记得有那么一场报告……在斯塔特勒报告厅,应该是一个天色昏暗的下午,窗户的玻璃上还结着霜。他从外面带着刺骨的寒风走进了报告厅。屋子里很暖和,讲台上正催眠曲般地说着……高脂油和催化剂。
“有一些物质,”彼得边想边说,“接触到高脂油后会起到催化作用,油很快就会坏掉。”
“是的,先生。”安德烈·雷米尔扳着手指头把它们一一排除。“湿气、盐、炸锅上的黄铜或红铜接头、过高的温度、橄榄油。所有这些我都查验过了,都不是罪魁祸首。”
突然,彼得的大脑灵光乍现,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刚刚在厨工清理残油时,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你们的炸篮滤油筛是什么金属做的?”
“镀铬的呀。”回答中充满了迷惑。金属铬,两人都清楚,对高脂油并无危害。
“我怀疑,”彼得推断着,“镀铬的质量不过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镀上去的铬会不会在什么地方脱落了呢?露出来的材质又是什么?”
雷米尔愣了愣神,眼睛恍然地微微张大。二话没说,他拿下一只炸篮滤油筛,用抹布仔细地擦拭。两人一同来到光亮处,定睛观察炸篮的金属表面。
长期的频繁使用把器具上面的镀铬层都划花了,有的地方已经斑斑点点地露出了里面的材质。划痕和斑点在灯光下泛出了一丝丝黄光。
“这是黄铜啊!”年轻的法国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我觉得你不该再责备自己了,”彼得拨云见日:“很显然,这是很久之前你还没来的时候,有人为了贪图便宜才购置了这些廉价的炸篮,没想到最后却赔上了大钱。”
“可是,我应该发现这一点啊,就像您刚才所做的那样,先生。”安德烈·雷米尔这回可真的要哭出来了。“反而是您,先生,抛下繁忙的公务亲临陋厨,以您非专业的身份告诉我症结所在,这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啊。”
“你可别这么说,”彼得安慰着他,“这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我不会跟别人提起的。”
安德烈·雷米尔一字一顿地说道,“别人以前跟我说过,您是一位好人,还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现在,我真是亲身体会到了。”
彼得如获珍宝般地轻抚着文件夹。“我回去会好好拜读你的报告,过后,我们再交流。”
“谢谢您,先生。我会申请购置新炸篮,这次要不锈钢的。就算不惜往某人头上泼汤,今晚我也要拿到新用具。”
彼得会心地笑了。
“先生,我还在琢磨着一件事。”
“噢?”
年轻的副厨师长犹豫再三,“您也许觉得,怎么说呢,我有些放肆。您和我,麦克德莫特先生,要是能放开手脚的话,咱们能把饭店搞得红红火火的。”
彼得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却似乎只是一笑了之,不过,在返回主跃层办公室的路上,他都在思量着这句“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