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果姐妹(第9/25页)
不能自由行动,很痛苦,心情很坏。
咪咪”
“您好。
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两人不能一起出去旅行。因此,要是谁去旅行了,就会把好吃的饭菜、美丽的风景照下来寄回去。或许很容易让对方觉得‘嫉妒’、‘羡慕’,可我们都很单纯,或者是努力去做到单纯,说完‘看上去很好吃啊’、‘好美’,就又忙着照顾爷爷去了。照料病人,遇到的并不都是好事,爷爷也是人,有时也会朝我们发脾气,可还是觉得能跟爷爷在一起很幸福。
橡果姐妹”
这是写给橡果姐妹的邮件与回信的其中一例。
大概就是以这样一种平平常常的感觉一直延续着邮件往来。
一天多时有百封,少时二十封左右。一天内同一个人即使写来多封信,基本上一天也只回复一封。
回复的内容就这样尽是些平常事,渐渐地,对方的回信也变得像拉家常一样。我们并不纠正、或是从正面迎合他们,只是起着补充他们生活中欠缺的平淡谈话的作用。
大家都渴望着与人闲聊,可或是一个人生活做不到,或是家人作息时间不一致,或是净是去说些有意义的话说累了。那些闲谈,是怎样支撑着人们的生命,对此,人们却少有觉察。
我会把看信后想到的跟姐姐说。
那时,我在给爷爷擦脸、擦脚,接到了在外旅行的姐姐的来信。和男友一起堆雪人呀,真好啊。心里面,仿佛感觉到了冰冷的雪花飘然降临,肺里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姐姐是真心想让我看看美丽的风景,我也完全感受到了她的这份心意。
要是想让我羡慕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吧。
姐姐听完,连连称是,写下了开头那封信。
姐姐总能奇妙地在尽可能简短的篇幅里把信写得柔美而又略带忧郁。
心怀善意,说着家常话。成立橡果姐妹后,我们两个人的话合二为一,构成了橡果姐妹这一新生命。那既不是我,也不是姐姐。
因此,当有熟人问我们:“小橡,小果,你们是不是就是橡果姐妹?”
我们会说:“不是。如果是我们,才不会起那种显眼的名字呢。”
对方再疑惑,也会点点头,佯装不知。
压力锅里焖着我仿制的高丽参鸡汤,一边处理着事务,不觉已到了夜里三点。
姐姐还没回来,我却已很满足了。
深夜的房间里飘满了鸡汤和高丽参的香气。
窗户朦胧,窗外的灯光形成一个模糊的彩虹色圆圈。
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这么幸福可以吗?自从开始生活在这里之后,我曾一遍遍地这样想过。特别是在平静送走爷爷后的今日,不再是借住在别人家里,光这一点都足够令人开心了。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活着,头上有屋顶遮风避雨,房间里有暖气,不是独自生活,房间里飘满饭菜香。好开心!就这么单纯。不奢求什么特别的,只要能明白自己的心就够了。
正这样想着,喝着参鸡汤,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姐姐喝醉回来了。
她醉得晃晃悠悠的,连脱鞋都很吃力。
“什么?!参鸡汤呀。”姐姐说。
“‘什么’是什么意思啊?”我问。
“我刚刚吃的就是参鸡汤,和男朋友。他妈妈是韩国人。”姐姐说。
“北边?南边?”我问。
“我一句也没提过北朝鲜呢。是韩国!我说他妈妈是韩国人。说是他妈妈家在首尔。”姐姐说。
声调有些高,语气却很柔和。我想,她又陷进去了。姐姐的人生就像小猫一样好懂极了。
姐姐她就像和男人上过床一样,面颊微红,泛着血色,丝毫不显疲惫,皮肤像是发酵般滑爽。我想,看这情形,她是停不下恋爱的脚步来了。看她从头到脚,连走路姿态都改变了。真有意思。
姐姐并不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她眼睛比我还小,满身肌肉,肤色黝黑,运动型的瘦长身材。我们是姐妹俩,长得却不像。我肤色白皙丰满,给人感觉笨拙。容貌非要形容的话,更偏向可爱型。
我很少恋爱,而姐姐却是常常恋爱。
迄今为止,姐姐的男友我只见过几个,相貌都很难看,四方脸,男人味十足,体型不错,可总感觉有些柔弱。
“我太爱他了,对他无可挑剔。”姐姐说。
“姐,每次你不都是这么说?现在还行,等过了三十五岁,得改改了。到那时也没人喜欢了,会不好过的。大家写来的那种信,我们不知看过多少封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