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12页)
“怎么样,先生?”维斯坦饶有兴趣地看着,问道。
“我想我和这位先生之前没有见过,”高文爵士说。
“你确定吗?时间能改变相貌啊。”
“维斯坦阁下,”比特丽丝插了句话,“你在我丈夫脸上要找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位好心的骑士做这件事,大家都不过刚刚才认识他?”
“请原谅,夫人。这块地方唤醒了很多记忆,都像焦躁不安的麻雀,我知道它们随时可能飞到风里去。我这一天都觉得,你丈夫的脸会唤醒某个重要的记忆。我真诚地希望你们两人安全经过这荒山野路,但是说实话吧,我提出与你们同行,也是有原因的。”
“可是,我丈夫一直住在这附近,你怎么可能在西方见过他呢?”
“不要管它了,公主。维斯坦阁下把我当成他以前认识的什么人了。”
“肯定是这样,朋友们!”高文爵士说。“我和霍拉斯常常认错脸,以为是过去某个人。霍拉斯,你看那位,我这样说。路上,在我们前面,那就是我们的老朋友蒂迪尔,我们还以为他在巴顿山之战中死了呢。等走近一看,霍拉斯会哼一声,好像是说,高文呐,你真是个老糊涂,这个人年纪很小,都够当他孙子啦,而且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维斯坦阁下,”比特丽丝说,“请告诉我。我丈夫让你想到的那个人,你小的时候爱他吗?还是害怕他?”
“现在,最好还是别说了,公主。”
但是,维斯坦屁股坐在脚后跟上,身体轻轻晃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埃克索。“夫人,我相信那是我爱的人。因为今天早晨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的心高兴得都要跳出来了。然而,不久前……”他默默地看着埃克索,那眼神似乎在做梦一般。接着,这位武士突然脸一沉,站起来,转过身去。“我无法回答你,比特丽丝夫人,因为我也不了解我自己。本来我以为,与你们同行,一些记忆就会苏醒,但现在还没有。高文爵士,你身体还好吧?”
没错,这时候高文的身体已经向前耷拉下去。听了这话,他直起身,叹了口气。“还好,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和霍拉斯很多个晚上没有柔软的床,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们两个都累啦。没别的事情。”他抬起一只手,抚摸着额头上一处地方,不过在埃克索看来,他真正的目的也许是要挡住视线,不想看到身旁那张脸。
“维斯坦阁下,”埃克索说,“既然我们现在坦诚地交谈,那么,也许我可以来问问一些事情。你说,你到这方土地,是受你的国王所差。既然如此,在一个和平已久的地方旅行,为什么如此急迫地伪装自己呢?如果我妻子和那个可怜的男孩要与你同行,我们就希望知道同伴的真实身份,知道他可能有什么样的朋友和敌人。”
“你的话有道理,先生。正如你所说,这块土地安定和平。但我是个撒克逊人,要穿过不列颠人统治的领域,而且这附近的统治者是布雷纳斯爵爷,他的士兵四处巡查,征收谷物和牲口。我不希望因为误解而引起争吵。所以,我就需要伪装,先生,这样我们大家都更加安全。”
“也许你说得对,维斯坦阁下,”埃克索说,“但是,刚才我在桥上看到,布雷纳斯爵爷的士兵似乎不是在随意打发时间,而是有任务,驻守在桥上,要不是迷雾笼罩在他们心头,他们也许会更仔细地盘查你。先生,你有没有可能在与布雷纳斯爵爷为敌?”
有一刻,维斯坦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睛看着一根盘结的树根,那树根从橡树的树干伸出,经过他站立的地方,然后慢慢钻入地下。最后,他又回过神来,这次在草茬子上坐下。
“那好吧,先生,”他说,“我就都说出来。在你和这位好骑士面前,也没有关系。我们东方的人听到传言,说这块土地上,我们的撒克逊同胞正遭受不列颠人的欺凌。我的国王为他的族人担心,就派我前来查探真实的情况。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先生,马脚受伤的时候,我正在和平地履行我的职责。”
“先生,我很理解你所处的位置,”高文说。“我和霍拉斯常去撒克逊人掌管的地方,也感到有必要小心行事。这种时候我倒宁愿丢掉盔甲,让人以为是个普通的农夫。可是,我们要是把这盔甲丢在什么地方,以后怎么还能找到呢?而且,虽然亚瑟已经离世多年,我们难道没有责任骄傲地佩戴他的徽记,让所有人都看到吗?于是我们就大胆往前走,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大家看到我是亚瑟王的骑士,对我们都很友好。”
“高文爵士,你在这附近受到欢迎,这毫不奇怪,”维斯坦说。“但是,那些地方的人们曾把亚瑟当作可怕的敌人,情况真的也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