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6/13页)
这是钟跃民进看守所以后的笫一顿牢饭,大家都规规矩矩坐成两排,等一个值日的服刑犯给大家分饭,每个人都分到两个窝头和一碗菜汤。
轮到钟跃民时,分饭的人竟隔过了他,钟跃民奇怪地四处看看,发现几个年龄大的室友都只分到一个窝头,而迟宝强和几个喽罗的面前却摆满了窝头。
钟跃民站起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这里的规矩是不是还有绝食这一条?”
迟宝强笑道:“你刚进来,肚子里油水大,怕你吃坏了肚子,你先扛几顿,这得慢慢适应。”
钟跃民开始较真了:“没关系,我不怕吃坏肚子,我在外面吃过比这更差的东西,你能不能开恩赏我两个?”
“不行,我得对你的身体负责,出门在外,身体最重要,真要吃坏了肚子,不是给政府添麻烦么?对不对,哥几个?”
喽罗们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就是,只要你身体好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哥们儿,你好好歇着,这点儿活儿不算什么,我们哥儿几个替你干了……”
钟跃民终于火撞脑门了,他决定教训一下迟宝强,要让这小子长长记性,他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可我不明白,你们都凭什么这么从容地吃别人的饭?”
迟宝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晃晃硕大的拳头:“就凭这个。”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抢别人的饭?”
“没错,是这道理,学着点儿吧,哥们儿。”
钟跃民走过去一脚踢翻了迟宝强的碗:“那你先别吃了,咱们比比拳头,谁输了谁饿着。”
迟宝强停止了咀嚼,诧异地盯了钟跃民一眼,站了起来:“嘿,这不是斗气儿么,身上又痒痒了是不是?”
钟跃民向几个喽罗一指:“你们,一起来。”
几个喽罗骂骂咧咧地要爬起来,被迟宝强制止。
迟宝强脱下上衣,活动着手腕,把指关节按得叭叭直响:“小子,昨天我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是个敢磕的主儿,咱们可说好了,要是见了血,在看守那儿可得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我没问题,看你的了。”
迟宝强凶狠地向钟跃民脸上打去,钟跃民低头躲过一拳,随即一个勾拳击中他的腹部,迟宝强疼得弯下腰,钟跃民站立不动,静静地等他恢复原状。
迟宝强终于直起身子,挥舞拳头向钟跃民扑过来,钟跃民右腿闪电般飞起,脚尖踢中他的右下颚,这一脚力道非同小可,迟宝强四肢摊开飞出三米多远,身子狠狠地撞在水泥墙上又弹了回来。钟跃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迟宝强爬起来。他只用了三成的力,还真怕把他踢伤了。
迟宝强艰难地爬起来,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看样子他的牙床被踢烂了,右面颊肿胀起来,但他还不想服输,稍微定定神又一拳向钟跃民的脸部打来,钟跃民闪过拳头,左右开弓,随着两声脆响,迟宝强的脸上挨了两记沉重的耳光,他被打得一愣,还没醒过味儿来,脸上又挨了四个耳光……
钟跃民象猫玩老鼠,不停地变幻着步法,两只手左右开弓,不停地扇迟宝强的耳光,无论他怎样护住脸部,钟跃民仍能准确地打中他的脸,转眼间,迟宝强两边的脸都肿涨起来,成了酱紫色,眼睛成了一条细缝。
钟跃民觉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容易出事了,他一脚踢中迟宝强的小腹,迟宝强捂着肚子栽倒在墙角,痛苦地翻滚着。
钟跃民用手指着几个喽罗:“你们,一起来。”
喽罗们惊恐地望着他,动也不敢动。
钟跃民一把抓住一个喽罗的头发,用一记沉重的耳光把他打倒在迟宝强的身上。
钟跃民正准备抓第二个,喽罗们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大哥,我们服了……”
钟跃民摇摇头说:“就这点儿胆量,还想欺负人,是谁把你们惯成这样?不行,都给我起来,排队站好。”
喽罗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排好队,钟跃民挨个赏了每人两记耳光,这两记耳光打得重了些,这些家伙被打得口鼻喷血,面颊呈酱紫色,他们被吓坏了,没想到挨耳光也能被打得这样重。
迟宝强挣扎着要爬起来,钟跃民又一脚踢中他的下颚,他栽倒在墙角不敢再动了。
钟跃民指着迟宝强冷冷地说:“也该给你立立规矩了,三天之内,不许吃饭,不许说话,如有违反,我打掉你的门牙。”
下午开饭时,每人都分到自己应得的一份,室友们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尤其是几个年龄大的室友,他们自从进来的那天起就一直被克扣着口粮,今天总算是吃到了自己的全部定额,因此显得迫不及待。钟跃民注意到,迟宝强也端起了碗,这让他感到很恼火,这小子分明是把他的命令当成了放屁,这还了得,看来还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