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7页)

老硬是山东人,老硬说:“整(亲)一个。你知道该奖励什么。”说着,他抱着苗青青亲了一下,尔后一把把苗青青抱起来,朝里屋走去。

苗青青弹着两腿说:“你坏你坏,你就是个喂不饱的小狗,不,老狗!”

两人刚躺床上,正亲亲热热地扒衣服呢,老硬的电话响了,是老硬的老婆打来的。老硬给苗青青示意了一下,他坐起身子,人绷得像弓,一张脸陡然严肃起来。老硬对着电话很郑重地说:“嗯,怎么了?嗯,等就等呗……我在会上呢,正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嗯,现在回不去。我告诉你,我在开会!让他等着吧。几点?这不好说。嗯,就这吧,就这。”

苗青青斜身望着他,吃吃地笑着说:“你说谎都不带编的。”

老硬脸上的严肃还没褪下来,唬着脸说:“笑什么?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就身子一翻,扑上去了。

不料,这时候,小狗叽了一声,苗青青把老硬从身上推开,一骨碌爬起来说:“狗不会尿沙发上吧?”

老硬有点急,说:“不会。这是贵族狗,不乱尿。”

可苗青青还是披衣下床,看她的尤里西斯去了……过了一会儿,苗青青手里点着一支烟,闷闷地走回来说,“我今天没情绪,你走吧。”

老硬裸着一个大肚皮,一丝不挂地在床上躺着……他怔怔地望着苗青青,说:“你怎么猫一会儿狗一会儿的?”

苗青青冷着脸说:“我就这样。你家里有人等,你回去吧。”

只从有了尤里和西斯,苗青青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充实了。

她除了上班之外,剩下的时间,大多花在狗身上了。一早一午一晚要喂狗:一次还不能多了,多了就馊了,狗就不吃了;满月后,有时候从商店里买来的狗食,这些狗不大爱吃,就买些牛肉、猪肝之类给它调剂一下,每次都得用刀剁碎了,用牛奶面包拌一拌它才吃;喂了还要遛,狗在屋子里憋了一天,都急着出去呢,要呼吸新鲜空气呢,要见阳光呢,于是就买了两个专用的狗项圈,拴上绳子牵着在院子里一趟一趟遛;遛了还要给狗洗澡,狗也喜欢在浴盆里洗,一般都是尤里先洗,接着是西斯;西斯有意见了,就隔天一换;洗的时候水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洗了之后得赶快拿毛巾擦干了包上,等给西斯洗完了,一块用吹风机吹,吹了之后是梳,先粗梳后细梳,梳了之后一只只放到沙发上,教它们坐、站、起立之类……当然,狗也会生病。每过半个月,还要去一趟狗医院,给尤里西斯检查一下身体,打打预防针之类。有时候,下了班刚好有人去办公室给苗青青说点什么,可正说得高兴呢,苗青青会突然站起来,说不行不行,我得回去,尤里等着呢。人家问她,尤里是谁?苗青青就说,还有西斯。我的小乖乖。

等有了保姆之后,苗青青就轻松一些了。可一些细活,苗青青只要在家,还是她自己亲自动手干。比如给尤里西斯洗澡吹风梳理之类,都是苗青青亲自做,她嫌那从乡下来的小姑娘洗不干净。有时候,苗青青出差在外,无论多忙都要给家里通个电话,问问尤里怎么样?西斯怎么样?问吃了没有,胃口怎么样?洗了没有?吹了没有?待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之后,苗青青最后会说,尤里呢,让我给尤里说几句。小保姆就把尤里抱到电话筒前,苗青青就说,尤里尤里,你想我了么?尤里就汪汪叫两声,苗青青就说,好了我听见了,尤里听话,尤里乖……尔后又说,西斯呢,让我给西斯说几句。小保姆又把西斯抱到电话机前,苗青青说,西斯西斯,你乖么?想我么?西斯也汪汪叫几声……苗青青就说,好,乖西斯,好西斯。这以后,次数多了,就成了惯性了。只要苗青青不在家,电话铃一响,尤里西斯就会跑到电话机跟前,汪汪汪地叫。

时间一长,有时候,连老硬也会吃尤里西斯的醋。老硬每次来,都会打发小保姆去遛狗。因为小保姆是老硬给找的,工资也是老硬给发的,所以小保姆很听他的。可是,每当两人要欢乐的时候,只要听见狗咬声,苗青青马上就会拉开后窗大声问:“——尤里呢,……西斯呢,没事吧?”这时,老硬就酸酸地说,你看,我还不如狗。苗青青说,你又不是畜生。老硬佯装恼怒,说你这话咋说的?苗青青就笑着说,行行,你是畜生。于是苗青青就赶忙回过头安抚他,两人就“动物”一番。

很快,老硬发现,尤里西斯居然改变了苗青青的性情。原来,她是一个很焦躁的人,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可自从有了尤里西斯之后,她一下子变得温柔了,平和了,有一种母性的东西被唤醒了,更有女人味了。有了尤里西斯,两人要说的话也多了。这样,老硬来的次数就多了。养狗就像养孩子一样,总有很多事情。于是,尤里西斯就成了两人之间的沟通媒介。老硬名义上是看狗,实际上是看人。来的次数一多,两人不免日久生情。老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知道自己没法离婚,就借着一个机会,给苗青青提了个副总编。客观地说,论水平,论能力,苗青青也是该提的,她是报社一支笔么。可是,提了苗青青,却引起了报社的轩然大波!按说,两个人的事情,是没人知道的。可报社的人都知道……于是,一些想提拔的中层就齐伙伙恨上了老硬,他们私下里收集了一些老硬的材料,偷偷地把老硬给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