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光辉的败绩(第36/77页)

他对车厢里喊叫说,是谁拔了鸡毛,出来。于是快活的帅克出现在门口。

“这是什么东西?”杜布中尉从地上拾起被砍下的鸡头问。

“启禀长官,”帅克回答,“那是一种叫黑来航的母鸡的脑袋。这种鸡非常会产蛋,一年要产二百六十个。你愿意看看它有多么大一嘟噜蛋吗?”帅克把鸡肠和其他内脏放到杜布中尉的鼻子底下。

杜布吐了口唾沫走掉了,可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那鸡是给谁做的?”

“启禀长官,是给我们自己做的。你看看有多少肥油呀!”

杜布中尉走掉了,对自己嘟哝着:“到了菲利比再跟你见面。”

“他对你说什么啦?”于莱达问帅克。

“我们俩才安排了在‘菲利比’见面。这类聪明的先生大体都搞同性恋。”

神秘主义炊事员作了肯定,说只有唯美主义者才搞同性恋。同性恋是从唯美主义的本性派生出来的。

然后范涅克谈到西班牙修道院的教师强奸儿童的事。

酒精炉上的水开始沸腾,帅克谈起有一回他们如何把很大一批维也纳孤儿委托给了一个教师,而那人是如何把每一个孩子都强奸了。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是一种冲动,你明白。但要是女人那样就更糟糕了。几年前在布拉格二区有两个放荡的女人,因为是娼妓,离了婚,一个叫慕尔科娃,一个叫素斯科娃。有天晚上,洛兹托基巷的樱桃花开了,她们俩抓住了一个在街头拉手风琴的人,一百岁了,没有性能力了。她们把他拽进了洛兹托基一个树林里强奸了。在他身上玩尽了一切花样!在日支科伏有个教授叫阿克萨米,常常到那一带发掘,寻找‘屈身葬’的墓地,而且真发掘出了几个。两位女士把那手风琴演奏家拉去的地方就是那墓地。她们在那里强奸了他,把他弄了个筋疲力尽。第二天,阿克萨米去发掘了,看见坟墓里有什么东西,欢喜得跳了起来。原来就是那受到两位离了婚的女士折磨的牺牲品——拉手风琴的老头。他身边除了些柴火,什么都没有。五天以后拉手风琴的死去了。而那两个泼妇却还有脸皮去参加他的葬礼。要说的话,那就是变态。”

“你加了盐没有?”帅克转身对巴龙说。巴龙利用大家听那有趣故事的机会抓了个什么东西塞进了背包。“你在干什么?让我看看。

“巴龙,”帅克严肃地说,“你打算拿那鸡腿干吗?现在你们看看,这个王八蛋,他从我们这儿把鸡腿偷走,打算以后自己悄悄煮去。你知道你这是干的什么吗,巴龙?你知道在战场上盗窃自己同志的东西该受什么惩罚吗?绑在炮筒上,用炮弹打到天上去。现在叹气已经太晚了。我们上了前线,在什么地方遇见了炮兵,你就自己找最近的炮手报到去吧。现在你还得作点惩罚性训练。下车!”

倒霉的巴龙下了车,帅克坐在车厢门口喊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齐!立——正!向前——看!稍息!

“现在你要作徒手训练。向右——转!士兵!你是条母牛!你那角应该在你右肩刚才的地方!复原!向右——转!向左——转!向右看——齐!不是那样,你这笨牛!复原!向右看——齐!现在你看,你这头骡子,你是可以做的嘛!向左看——齐!向左看——齐!向左!向前——看!向前,你这个笨蛋!你连什么是你的‘前’都不知道?齐步——走!向后——转!跪下!叫你跪下!坐下!起立!跪下!起立!跪下!稍息!

“现在你看,这对你的健康有好处,对你的消化也有好处。”

人群开始在周围聚集,喝起彩来。

“劳驾,让一让,”帅克叫喊道。“他要练步伐了。现在巴龙,注意!别让我再喊‘复原!’了。我不喜欢给士兵找不必要的麻烦。现在:

“方向——火车站!望着我指定的地点,齐步——走!全班,立——定!为了对上帝的爱,叫你立定!不立定我送你进班房!全班,立——定!你终于立定了!你这个大笨蛋。小步,你懂得‘小步’的意思吗?我会教训得你脸发青的。大步!换步!踏步——踏!你这个笨象!我叫‘踏步——踏’你就得小腿在原地上下踏步。”

现在聚集在那里的人至少已有两个连。

巴龙在出汗,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帅克继续喊口令:

“准备!全班,向后转——走。全班,立——定!快!全班,快步——走!慢步——走!全班,立——定!稍息!立——正!方向,火车站,跑步——走!立——定!向后——转!方向车厢!跑步——走!小步!全班,立——定!稍息!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然后我们再继续。有志者事竟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