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步步逼到绝境,一招便扭转全局 (第5/14页)
乔松年依旧是浑浑噩噩不知悲喜,乔温氏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小叔子有一份教职,总算是个体面活,忧的是怕耽误了他的学业。她谆谆嘱咐了好一会儿,叮嘱小叔子供职私塾能赚一份家用虽好,可是除了不要误人子弟之外,还要刻苦向学,准备乡试。
“你大哥最盼你能学业有成、光宗耀祖,这份心愿你要始终记着。我和你大哥一切都好,刚来就领了一份进门钱,虽然不多只有二两银子,可是大弟你也拿着,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毕竟比不得家中。”乔温氏拿出一个银角子塞给乔鹤年。
乔鹤年知道嫂子贤良辛苦持家,哪里肯要,推让了半天,乔温氏执意要给,乔鹤年只得哽咽着收下,与兄嫂洒泪相别。
他转头又来到万源当铺,找到古平原,将许主簿方才的话转告给他,以示安慰。古平原昨天见到乔鹤年挤在秀才群中,今日又见了伙计揭回来的布告文书,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没想到乔鹤年却因而有了异遇,实在是为他高兴。
“拔贡也是正途出身,虽然不比两榜,可也不是风尘俗吏,照样有机会金马玉堂,成为朝廷大员。乔兄,你可要把握这个机会。你兄嫂那边我自会照应,你只管安心赴考。”
“是,我来找你,也是想拜托此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管中与不中,考完后尽快赶回,这段时间就重重拜托贤弟了。”
“看了乔兄今日这篇文章,我敢断定,你此番一定高中。”古平原笃定地说,“你先等等。”说着他走进当铺,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拿着几张银票,“都是小数目,有一两、二两的,还有五两、十两的,总共是二十五两银子。我手头不宽裕,这是在柜上预支的月俸。你拿着路上做盘缠。”
“我、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乔鹤年连连摆手,人家当初在太原城外就赠金予己,只怪自己娶妻不贤,一回家门就被尽数搜走,说是还债,其实那婆娘好吃懒做,一定又是拿去糟蹋了。当时正好大嫂托人来信说大哥又走失了,所以自己也顾不上与她理论,急匆匆便出了门。后来古平原解了油芦沟村之难,等于也是帮了自家的大忙。这两次大恩合在一起,现在怎么还能要这笔银子?再说古平原那时身怀巨资,眼下却是在柜上借了饭食银子相赠,这分量比起慷慨解囊来重了不知多少倍,乔鹤年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烫。
“乔兄,你这就见外了。”古平原正色道,“你写的檄文中,何尝有半点世俗之见。金钱不过身外物,你我朋友相交一场,贵在知心,你为我辩诬,我也不说谢谢,我赠你盘缠,你又何须客气。”
“这……”乔鹤年还在犹豫,古平原把银票往他手上一塞。
“我等着听乔兄的捷报。”
乔鹤年的一篇檄文驱散了不少来凑热闹的秀才,再加上那两个讼棍无利可图也不再鼓动,儒生们也就随之悄然散去。过了几日,祥云当忽然撤了那块“万源加一”的牌子,万源当铺众人还以为那新来的李东家烧了几把野火后,本钱不敷所用,放弃了“以本伤人”的做法,又见他没再出什么新花样,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有古平原知道,李钦既然盘下了对面这家当铺,那是打定了主意来打擂台,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罢休,肯定在酝酿什么计谋,心中反倒更加担心。
“大典妻”的风波渐渐平息下来,然而后果却仍在。城里来万源当的主顾日渐稀少,幸好祝晟亲自坐镇,附近乡镇以及各村来城里当当的老主顾依旧信得过他,生意勉强可以支撑下去。
这一天祝晟从同业公会回来,脸色阴晴不定。丁二朝奉走过来问道:“大朝奉,您怎么了,是不是官府又有摊派?”
“不是。”祝晟摇摇头:“你把大伙计们都叫来。”
十几个人不一会儿便聚齐,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来问你们,这几日有没有人挖你们走?”祝晟一开口,立时有几个人脸色变了变,却没开口。
祝晟看在眼里,语气平和地说:“不要紧,我不是要罚谁,只是想问问清楚。”
“大朝奉。”三朝奉迟疑一下说,“对面祥云当托人找我谈过,要我过去。”
“想必是当个二朝奉了。”祝晟追问道。
“这倒没说,只是说酬劳方面好商量。我没这个打算,一口回绝了,也就没细问。”
“唔。”祝晟沉吟着,又抬眼看了看旁人,有两个在当铺十年以上、一向干得出色的大伙计也犹犹豫豫地说了,不过都说的是祥云当挖他们去当三朝奉,酬劳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大朝奉,你待我们一向不薄,我敢保证伙计们没人有这心思。您尽可以放心。”人事方面一向是丁二朝奉来管,他暗骂自己糊涂,竟然如此不察,赶紧对祝晟作保证。众伙计也异口同声说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