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人彻底没救的生意,被古平原玩活了 (第8/18页)

“嘿,这个曹守备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钱不要,人情不讲,连奉天大营的面子都不给,许营官拿他也没辙。眼瞅着到了交接的期限,再这么等下去,难免更多人心里起疑,对他可是不利啊。”古平原说话慢悠悠的,寇连材听得可是心里发急。

“那怎么办呢,总不成就这么耗下去吧?”

古平原满腹心事也被逗得一乐,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急什么?马匹过来了,那是我们的事。过不了关,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小心提防着许营官找人出气就是。”

寇连材恍然地点了点头。

京商的马队宿在关外十里的一处草场,帐篷搭起笼了一个圈,正好将那些“军马”都围在其中。离众人搭建的帐篷大概几丈远,也就是住地的上风口,有一顶结实敞亮的牛皮大帐,因为离马匹远,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当然,帐里住着的不是寻常伙计,而是京商大掌柜。

这几日,“军马”运不过关,大掌柜张广发又接了京中一封急信,心情愈发烦躁,一干伙计都十分戒惧,不敢擅离营地,更不敢轻易靠近大掌柜的帐篷,免得触霉头。

但此时就偏偏有个小伙计大大方方从营地外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做事的众伙计,笑了一下,随后竟一掀帘,径自走进了张广发的大帐。

“我到关上转了一圈,看明白了,这个曹守备是连一两不上税的油都不肯从关口漏出去。”小伙计一进帐篷便说道。

“先不说这个。”站在他对面的是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紧拧着眉,看样子有些气恼,想用手点指这小伙计,却又放下,气道:“你……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关去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他转头看看四周,又压低声音,“我怎么和东家交代?”

小伙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白净面皮,柳眉星眼,乍一看是个俊少,但细一瞧这人却眼神无定、嘴唇极薄,仿佛随时都准备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说张大叔,你带的这些都是什么伙计?一个个只知道睡觉,商队出了事儿,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我要是不去打听打听,你还能指望谁?”

古平原猜得没错,这些“军马”其实就是京商从乡下低价收来的劣马,有些老母马生过五六胎,肚子都拉了下来,松垮垮的。因为有许营官做内应,所以京商这一次有恃无恐,没想到却遇上了个“门神”曹守备。

京城里前日送来了信儿,叫张广发做成了这趟生意就赶紧回京城,有要事相商,故此张广发这几日也是急得不行。

“那也不成,你就老实待着吧,我这边银票已经准备好了。俗话说得好,世上就没有不沾腥的猫。我就不信,这一沓银票递上去,那曹守备的脸还能不开晴!”张广发也是咬着后槽牙说。如此一来,这趟买卖的利润就少了许多,回去仍是不好交代。

小伙计一听这话,双手抱臂,脸可就沉下来了:“你和我爹一样,就会给当官的塞钱。我就不明白了,这买卖不这么做就不成吗?”

“当然不成!”张广发也急了,“你懂什么,‘靠着官船好过江’,东家这么做生意做了一辈子,无往而不利。”说完他抓起那沓银票往外走,想了想又回头嘱咐道:“钦少爷,求求您可千万别乱跑,不然别怪我回去跟东家说。”

等到午夜时分,张广发气急败坏走进帐篷。一进来就是一愣,那“钦少爷”正坐在小几上,用瓦罐在熬着什么汤,味道竟是怪得很。

“这是我从洋行带回来的正宗锡兰茶,里面有香料,要连茶带水一起煮才是味道。英国人都这么喝,要是有奶油放进去一点就更好了,现在这样只能将就。”“钦少爷”用汤勺尝了尝,一脸的失望。

“我说你就别摆那洋行的谱了,东家送你去天津,又不是让你学这个。”张广发无奈道。

“钦少爷”一笑:“看样子,事情不顺吧?”

张广发张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银票被没收了,过关也休想,我说得没错吧?”“钦少爷”的嘴角带着嘲笑。

“那个王八犊子,真不知道是从什么畜生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刚说了几句,连要运什么货都没说出口,递上去的银票就被当贼赃没收了。明天天一亮,我非到山海关总兵那儿去……”

“行了,我的张大叔,你没去之前我就知道是这结果。这当口,银票也不灵光了吧?真要是想过关,还得动生意人的脑筋。”“钦少爷”指了指自己的头。

“什么意思,你能有什么主意?”张广发怀疑地问。

“钦少爷”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等到主意说出来,张广发大是兴奋:“嘿,我说少爷,你这主意成啊,可真是不简单,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