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人彻底没救的生意,被古平原玩活了 (第9/18页)

“钦少爷”本来笑嘻嘻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顿时一沉。

“我跟我爹不一样!”

第二天时近中午,关门上的士卒正在盘查过往车辆,就见远处甩开来一极长的车队,往关口缓缓而来。待车队到了近前,发现领头的是个小伙子。这小伙子骑着高头大马,人和马都披红挂彩。再往后看,双挂的马车有好几十辆,也都红绫缠颈,彩带高飞,清一色地挂着亮湛湛的铜铃。厢车不多,用来拉货的车倒是不少,车上空无一物,一看就知道这是接亲的车队。

“我说你们这是……”关口上的头目刚开口问了半句,那神采飞扬的新郎官已然跳下马,扬着眉道:“几位,辛苦了。我们是从半壁山来的,到南泥洼台接我老婆过门。”

“哦,远道来的,怪不得一口子京味儿。不过,这接亲怎么来了这么多车啊?”话问得是,一般的接亲来个十辆大车就已经很有排场了,这车队倒好,多了好几倍。

新郎官一笑,凑近了低声道:“我老丈人手面阔,让我多带车来拉嫁妆。”

“你娶的是?”

“女家姓耿,耿连庄耿大善人您听说过吗?”

“哎哟!”小头目一愣,这耿连庄别说在南泥洼台,就是在关外也有这么一号,年节都要请山海关的总兵到他们家赴宴。小头目连忙堆上巴结的笑脸,“敢情您是耿财主的准姑爷,他老人家嫁闺女,好说好说。”小头目踮着脚看了看,发觉大部分的车都是空的,又走了几步,掀开几辆厢车看看,也都是空的。

“道太远了,就没带女眷来,说好了都是耿家负责。”新郎官看出他心里疑惑,上前补了一句。其实这新郎官就是昨日在张广发面前出主意的“钦少爷”,他出的这个主意妙极了。找几家大车店只雇车不雇马,讲好车子进关放在镇上,大车店自行派人来取。再买几匹红绫扮作接亲的队伍,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闯到了关前。

张广发扮作寻常伙计藏在车队里没敢露面,因为他昨天和曹守备见过,担心被认出来坏了事。他一直紧张地看着前面,虽然听不到“钦少爷”与守关头目的对话,但看两人那表情,心就放下了大半。

小头目见来人没什么走私的嫌疑,又是不能得罪的人,便挥了挥手想放行,突然就听从上面城门楼子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望上一看,打箭眼里伸出一只手,向自己招了招。

他苦笑一下,冲新郎官道:“你等一下,曹守备叫我,我去去就回。”

过了没一刻钟的工夫,小头目匆匆地跑了下来,脸色却变了,他大声一呼:“把这车队围起来,挨辆搜,守备大人说了,哪儿见过这么多接亲的车,没准就藏着私货。”

新郎官听了倒是不在乎,抱着臂站在一旁看士卒们施为,嘴里冷冷道:“行,你们搜吧,要是搜出来,我也戴大枷站站笼。不过,要是搜不出来误了吉时,哼,我那老丈人可不是好惹的。”

任他这么说,县官也不如现管,曹守备就在上面看着,士兵们谁敢偷懒。可就是把大车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行脚用的帐篷铺盖,连一样私货都没找出来。

“满意了?”新郎官问道。

“这……”小头目直想打自己嘴巴,心说我里外不是人,这差事当得太窝囊。他再往上看看,城门楼子里也没了动静,“走吧,走吧,别忘了缴人头税。”小头目侧着头挥挥手。

车队轰轰隆隆过了关口,走出好远,张广发这才从后面赶过来,他一把将“钦少爷”从马上拦腰抱下,喜道:“你这一出《文昭关》唱得真行!回去我非和东家夸你不可。”

要说这次出门,开始的时候没人发现这少年就是“钦少爷”。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少年自己也没刻意隐瞒,总跟张广发在一起。慢慢地,就有人猜着了他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车队都知道大老板的独生儿子也跟在车队里。现在,“钦少爷”立了这样一桩大功,谁不要过来逢迎两句?“钦少爷”扯了红绫带,起初还没什么,后来车队里的伙计都上来七嘴八舌这么一夸,他脸上也渐渐露出得色。

“去,找到奉天大营许营官的住所,就说我们已经带着马匹进来了,请他指处马圈,我们把马带进去,尽快验马。”到了这一步,张广发便得心应手了,他派出伙计与许营官联络,同时派人找客栈歇息。

等到晚饭之后,这个消息就在奉天大营来的人中间传开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流犯,来到这儿充作领马的苦力。古平原和寇连材在吃饭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寇连材抓抓腮:“古大哥,这一招还真不错,以后别人要偷运马匹也可以如此办理。”

“马匹的运量很少,尤其是入关出关。除了大营用军马,其余都是各地就近配种贩卖,哪里用得着经山海关来走私,这一招对普通商人没什么用。不过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也不简单就是了。”古平原说着说着,呆呆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