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人彻底没救的生意,被古平原玩活了 (第10/18页)
他这副样子寇连材也是看熟了的,他知道古大哥心里的主意多,不晓得又在想着什么,也不去打扰,吃过饭自己跑去火房子外面的路边茶馆听书。今儿茶馆里讲的是袍带书,《隋唐演义》第十八回“程咬金劫皇杠”。这一段煞是精彩,讲的人手舞折扇充作宣花斧,绘声绘色,听的人更是两耳竖起,生怕漏了情节。
就在这当口,忽听茶馆外面传来喧哗之声,好像是有人吵了起来。刚开始寇连材也没在意,仔细一听不对,里面有个声音好熟,再一辨,可不就是古平原嘛。
他这才一惊站起身,往外就跑,来到大街上,借着昏黄的天色一看,古平原紧紧抓住一人的衣领,眼睛瞪得几乎绽出来,不住地大声叫道:“怎么不是你?你不开口还好,开了口我更认准是你。你这……你这恶徒,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
古平原连声质问,声音凌厉、又高又快,已经惊动了不少人。这镇上本就困住了许多商队,人人闷得发慌,连猫狗打架都要围上一帮,巴不得有人生事好看热闹,很快就聚了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
寇连材在一旁早就看呆了,在他的印象里古大哥温文尔雅,向来是动脑不动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他了?愣了半晌,他才反过味来,慌忙分开众人,挤进圈内。
就见被古平原抓着的那个人,四十开外的年纪,国字脸,留着一字胡,看穿着打扮都是掌柜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袖口绣着三道金丝,这是京商的标志,那么此人就是京商的掌柜了。这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神色却是不变,只不过避着古平原的视线,一个劲儿地说:“你放手,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放屁!”古平原破天荒地动了粗口,“认错人?你这张脸,我无时无刻不在记着,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咬牙切齿道。
那京商掌柜的身边也跟着两伙计,伙计看掌柜的被人揪住了,扑上来就要打古平原。
“这是怎么了?这……这……别动手,有话好说!”寇连材过来相劝,只是不知前因也不知后果,硬是无从劝起。
“姓古的,你一个流犯嚣张什么,小心吃军法!”那京商掌柜见古平原被人抱住,手却始终不撒开,不由得恶狠狠说道。
古平原一听这个话,陡然之间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却还是不错目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目光森然,眸子里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古平原虽然不说话,却比说话时还要慑人。京商掌柜被他看得心里发虚,讷讷道:“怎么,你还不服气,要不要我去找你们营官?”
“不必了,我在这儿!”说话间,从人群外走进来一个矮墩墩的军官,吊梢眉,狮鼻阔口,一脸凶相,身边也带着两个军卒。此人一进来就沉着个脸,向左右看了看,随即呵斥古平原道:“你灌了黄汤失心疯了不成,这是京商的张掌柜,给我们送军马的,你揪他做什么?”
寇连材知道大营六个营官里就数这个许营官又贪又凶,一听他说的话,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赶紧过来掰古平原的手,小声说:“大哥,你真疯啦,快撒手,快撒手!”
古平原慢慢把手松开,退开一步,也没看许营官,只盯着张广发,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只问你,你说不认得我,怎么知道我姓古?又怎么知道我是流犯?”
一句话把张广发问愣了,寇连材也疑惑地看了看他,周围的人都觉得古平原问得有理,等着看张广发如何回答。
不料张广发脸色变了变,转而对许营官拱了拱手:“营官大人,我张某人虽是初来关外,可是京商与奉天大营不是一回两回的买卖了,关外的规矩我还真就闹不懂,这流犯怎么审起良民来了?”
许营官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着实挂不住,一瞪眼恶狠狠地望向古平原。
“流犯古平原!给张掌柜磕头赔罪!”
古平原就像没听到一样,不遵令也不回答,依旧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张广发。这下子许营官可被激怒了,从腰里拽出马鞭,一步迈过来,劈头盖脸地朝古平原打下来。他下手可真狠,鞭子打到脸上顷刻就是一条条血痕,古平原的衣服也被打开了花。人群中的一堆闲汉开始时还挂着笑看着,间或吹两声口哨,后来见古平原咬着牙硬挺,渐渐都不出声了。
“营官,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寇连材吓坏了,看古平原不躲不闪不求饶,石雕一样站在这里,知道今儿这事儿要坏,赶紧跪在地上给张广发磕头:“大掌柜,您帮着说句话吧,我大哥他今儿是痰迷了心窍,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老是活菩萨……”
张广发也觉得这样子不是了局,趁机下了台阶,咳嗽一声开了口:“许大人,咱们不是还有买卖要做嘛,别为了个流犯生气,倒把正事给耽误了。回头镇上最好的酒楼我请客,这事儿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