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人彻底没救的生意,被古平原玩活了 (第12/18页)
他在街上转了两圈,发觉这镇子着实不小,再加上天色已黑,自己初来乍到,正为难之时,忽然觉得旁边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相好的,找什么呢?”
“钦少爷”一侧头,就见一个歪戴帽子、嘴里叼根牙杖的二流子正斜眉瞪眼地看着自己,于是掸了掸马褂上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没言语。
“是找烟馆还是耍钱的地儿,我带你去,破费两小钱就行。”二流子凑过来问。
“钦少爷”实在受不得他嘴里的那股子腌臜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厌恶地摆了摆手。
“哦……呵呵!”那二流子看“钦少爷”的穿着打扮像是个阔家少爷,又不嗜烟不寻赌,已是恍然,“明白了,少爷敢情是想找姑娘吧?我认识呀,咱们这儿有一条街,楚香阁、艳情院,还有那个珍爱馆,好看的婊子多了去了。怎么着,我陪少爷去逛逛?”
“不用你陪着,你说的那条街在哪儿?”“钦少爷”大感兴趣。
“这个嘛……”二流子斜眼瞥着“钦少爷”,烟瘾上来打个哈欠,一只手有意无意地伸了出来。
“钦少爷”出手很大方,一块银角子塞了过去,“快说!”
二流子喜笑颜开,很痛快地就给“钦少爷”指点了方向,只不过等人走远了,他才微微露出一个冷笑。
“就你这雏儿还想到那地方去厮混,等下非被人扒个干净不可。”
古平原吃过晚饭点了名,原本还有些担心许营官来找自己的麻烦,后来听说他喝得醉醺醺的回了客栈,知道这一夜是不妨了,便信步走出流犯住的火房子。他满腹心事,一时想到当年被人陷害时那惊心动魄的情景,一时又想到今儿老天爷有眼,让自己在关外遇到了仇家,不能轻易放过。但是自己手里没凭没据,许营官眼看着也不会为自己做主,要如何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可真是让他犯了难。
他只顾低头琢磨事情,脚下没停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大爷,老没见您了,怎么也不常来坐坐啊,奴家可想煞您了。您心可真狠,也不知道心疼挂念人家。”
古平原一惊抬头,这才发觉自己一个不留神,居然走到钵子街来了。钵子街是条弯街,看上去就像是托钵,故得此名。这街是镇上有名的销金窟,有妓院、烟馆,也有赌坊,来这儿的大多是商队的伙计,再有就是手里弄了两个钱的流犯。因为这个镇虽然算不上是通商大邑,但也是出关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闲杂人等有的好色、有的好赌,至于带两口“嗜好”的也不少,有买的就有卖的,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钵子街这块地方。
对这地方古平原是久闻其名,但他可一回都没来过。听那浓妆艳抹的“姑娘”说自己“老没来了”,肚子里不禁暗笑。掉头想往回走,没承想这时候旁边妓院的姑娘也来争客,两个人夹着古平原拉扯。古平原心里正烦着,两只手用力一甩,把那两姑娘带了个趔趄。他不想纠缠,心道赶紧脱身,刚转回身快步走,就听到那两个女人的骂声。
被窑姐骂了,古平原暗道一声倒霉。正要加快脚步,忽然旁边一扇角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小伙子赤着上身,被从门里重重推到街上,只见他脚下一绊正巧跌在古平原身前。
门旋即关上,小伙子也随即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大叫:“王八蛋,有你们这么做买卖的吗?欺负我不懂行是不是?天津卫九街十八坊我都逛过,有名的婊子我都睡过,你们这破烂地儿,丑怪婆儿,也敢坑人?我……”
小伙子气得在地上直打转,一眼看见地上有块残砖,遂捡起来握在手上,然后往前走了十几步,转到这家妓院的前脸,一使劲儿砸了出去,吓得门前拉客的两个姑娘“妈呀”一声蹲在地上。他这一砖砸得也巧,不偏不倚把左边门上挂着的一个大红灯笼给砸了下来。
古平原心里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在钵子街几乎天天都有,他一走一过,压根没想管闲事。但听到小伙子说话是京城口音,心里一动,又看见他把人家挂的红灯笼给砸下来,顿时又是一惊。
妓院、赌坊这些地儿的灯笼,就像是买卖家的幌子一样,左边那个叫“招财”,右边那个叫“进宝”,打从年头挂到年尾,碰坏了视为大忌。自己人碰的,立逐不赦,要是外人碰的,那就更了不得了。
古平原见那小伙子还光着脊梁,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站着,情知等妓院的打手一拥而出,这小伙子眼前亏是吃定了,不被打死也得打残。想到这儿,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那小伙子就跑。
小伙子猝不及防,被拉着跑了十几步,等回过味来使劲儿一挣,古平原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不跑,等下被人打死了,丢到镇南的乱葬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