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要出价,就出个让人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价 (第11/17页)
“听明白了吧。”铎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大掌柜,“我接了报,就带着人去了延年堂。可是仓库早空了,只在地上发现些零七碎八的茅尾草,证明此人所言不虚。”
巴图早听呆了,大掌柜也是巴彦勒格场面上的人,二人虽无深交,却也常见。平素不见他有此胆识,怎么敢和王府架这梁子?
“你说,你把茅尾草弄到哪儿去了?”巴图逼近了大掌柜恶狠狠地问道。
大掌柜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没来由管这一档子事儿,结果把自己兜进去了。听见巴图问,忙不迭地苦着脸答道:“巴图老爷,我冤哪,这‘茅尾草’不是我买的。”
“那是谁?”
大掌柜方才在药铺里已经挨了铎山的鞭子,吃痛不过将古平原招了出来,此时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了。就把古平原怎么找到自己剖说利害,怎么说动了自己答应藏药,又把药都用牛车运走了这些事一五一十全都讲了出来。
“不可能,我方才还见他在客栈里病得起不来床。再说客栈外有士兵把守,里面又有咱们的人监视,他怎么可能跑出来办这么大的事儿。”巴图在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要我说,你是小瞧了这个汉人。你没听客栈老板说他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那必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他既能悄悄出来,想必办妥了事情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客栈。”铎山不愧是领兵打仗的统领,一听事情经过,就把古平原的行动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
巴图自认算无遗策,结果却让个年轻小伙子给玩弄在股掌中。他气急败坏地抓住大掌柜的衣襟把他扯起来:“这些我都不管,我只问你,药材呢?”
大掌柜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拼了命才挣得松些,抖着嘴唇答道:“这我真不知道,你们前几天搜城,他赶着两辆牛车把药材运走了。打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药材的下落。”
“你问他做什么?”铎山插话道,“到客栈问那姓古的,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巴图暗骂自己愚蠢。这时候不找古平原更待何时,他急急忙忙道:“那驼队里有个会耍链子鞭的大个子,看样子不好对付。”
“不要紧,我随你一起去!”铎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节骨眼上,点了自己的亲兵卫队跟着,一行人风驰电掣般来到客栈。
折腾了大半夜,这时天色已亮。客栈早值的伙计刚出来要熄灯笼,冷不防一队快马飞奔到前,把他吓得后退几步坐在石阶上。
巴图与铎山也不理会,下了马,推开大门径自而入。客栈老板还在睡觉,睡梦中被铎山一把抓了起来。
“驼队呢?山西驼队的人呢?”
老板吓得直哆嗦,还以为来了强盗,等看清是巴图一伙儿,这才战战兢兢地道:“您不是说买卖做成了,他们愿意走就走,不必再管了吗?”
“走了?”
“是,大概走了能有两个时辰了。这结账结到后半夜,我刚刚才睡下。”
巴图与铎山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字:“追!”
但是派多少人追?往哪条路上追?二人还没商议停当,就听门外有人跑进来报讯:“老爷,您快去河边看看吧,出大事了!”
没用半个时辰,巴图带着一队兵卒气急败坏地赶到渡口。一抬眼就看到古平原抱着胳膊,站在船头,正静静地看着他。
“姓古的,你不要命了吧?你须知道这里是柯尔克王爷的地界,你一个小小的山西商人敢和王府作对吗?”巴图一见古平原摆出的阵势,就知道绝没有善了,只好先声夺人,希望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古平原不慌不忙,抱了抱拳:“巴图老爷,您既然来了,想必是有人把我方才说的话转给了您。此刻我倒是要当着河边这老老少少的面,问上一句,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都是放屁!”巴图恶狠狠地嚎了一句。方才古平原把巴图将六千两银子的货款压到五十两,意图私吞货款,这才使得自己买进茅尾草,逼巴图谈判一事,原原本本地当着码头边的百姓面讲出,并求“诸位蒙古的乡亲父老主持公道”。
古平原猜得不错,巴图干这些事,王爷确实是不知。巴图也是仗着王爷远在前线督战,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以为只要在王爷回来之前配好了药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古平原出此奇计,不仅当众揭穿了他,而且逼得他不得不出来对质。但古平原说的话巴图一个字也不敢认,河边人多口杂,一旦认了,王爷回来之后听到点风声,自己就得立地化为齑粉。
“少废话,姓古的,你就说你想做什么?”巴图死盯着古平原,眼神要是一把刀,古平原现在身上大概早已被刺出了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