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要出价,就出个让人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价 (第16/17页)

孙二领房并不知道她从乌克朵出去的经过,但见她的目光从王爷脸上扫过却不认得,也觉纳闷,赶紧说:“常姑娘,你这不是把王爷请回来了吗?”

“王爷,王爷在哪儿?”常玉儿即使是受伤昏迷,心中也挂着此事,一听孙二领房的话,立时神情紧张。

“这位不就是柯尔克王爷嘛!”孙二领房向王爷看去。

常玉儿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记起,不错,那天看台上确有此人。只是他当时穿着华服盛装,眼下却做普通牧民的打扮,不过眼里的威仪却是丝毫不变。

常玉儿挣扎起身,就在车里跪倒下拜:“王爷,请给草民做主!”

柯尔克王爷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孙二领房和常玉儿的对话,心里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又见常玉儿跪拜,清朝的仪制,王爷礼绝百僚,不要说小小一个民女,就是中堂来拜,也不过点点头抬抬手罢了。他示意两边的仆妇将常玉儿搀起来:“姑娘起来吧,你的伤还没全好,好在我们已经回了巴彦勒格,有什么话进了城再说也不妨。”

“不!”常玉儿一刻也等不得,听说已经回了巴彦勒格,忙问孙二领房:“我大哥呢,买卖怎么样了?”

“唉!”孙二领房叹了口气,“古老板要破釜沉舟,担心咱们被人家一勺烩了,就让我领着大半的伙计逃走避难。这不是,出了城就遇到王爷和你了。”

“什么破釜沉舟?”王爷与常玉儿异口同声地问。

崇恩大人在一旁听了多时,知道这么七嘴八舌地说下去,事情必定缠杂不清,他插口道:“我看还是让这姑娘先说,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赴战场来找王爷?”

这番话,常玉儿一路上早已在心里反反复复说了不下百遍,这时她终于能一吐为快,当下便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诉说一遍。

王爷听了之后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在外头出兵放马,万没想到后院起火,竟有奸邪小人做出如此魍魉勾当。当着汉人行商与朝廷大员,只觉得脸上无光,刹那间火撞心头,大声怒道:“好个狗奴才,看我不拿油锅炸了他!”

“慢来,慢来!”崇恩大人老成持重,接着又问孙二领房,“你方才说破釜沉舟,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等孙二领房把古平原的计策一五一十说出来,第一个急的就是常玉儿。大哥和古平原此刻都在险地,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儿。巴图手里有兵,万一真是悍然不顾,就凭驼队那几个人,非被碾成齑粉不可,她赶紧把目光投向王爷。

王爷心里那份急,丝毫不亚于常玉儿。担心客商安危倒在其次,他最担心的是被古平原当作讨价筹码运上船的那些药材,这些可都是蒙古人的救命药。古平原要是一时意气用事,把这些药给沉了河,蒙古的万千生灵只怕就要遍野涂炭。

他转向崇恩大人:“老师,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儿,也是我驭下不严所致。这样吧,我让人先护送您到我府上,我这就赶往码头。”

崇恩大人听了无话,两路人变作一行,急匆匆往乌克朵码头赶去。

古平原带着驼队一路顺流而下,果然就像铎山统领所料那样,不出三十里地,水流平缓下来。他们所乘的是渡河的渡船,上面只有一根橹子和一支长竿,刘黑塔在船头用力撑船,后边派了个会掌船的伙计摇橹,其余的人只能在一旁看着,却是有心使不上力。

老齐头看了一会儿,又张目前望,揣摩着水势,不多时对古平原说:“我看不能再乘船了,这么着比骑骆驼还要慢得多。”

古平原也正想说这话,他往两岸看了看,一指北岸:“这里离乌克朵可不远哪,不可大意。咱们从北岸下船如何?兜个圈子再兜回南岸去,这样稳妥些。”

“理儿上讲是没错,但往北去是大黑山,那儿的马匪连蒙古骑兵都头疼。真要是运气不好撞见了,可就麻烦了。你别忘了,咱们带着一万两银票呢。”

古平原点点头:“那就算了,还是走南岸,上了岸吩咐伙计们即刻上路,除了大小解之外,吃喝都在驼背上,越早离开漠北地界越好。”

这何须他说,伙计们都知道身在险地,巴不得早早远离乌克朵。找了处码头从岸边下船,此时日已渐渐升高。老齐头匆忙之间忘了带指南针,在地上立了根蒿秆,算算时辰,又看看日影,末了一指:“往偏东北方走,过了滩涂就是官道,上官道后走上五十里有小路,那是通往漠南的近路。”

论起识途,老齐头的话从来没有任何争议,驼队立时出发,就奔着老齐头指点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伙计们都闭着嘴赶路,驼队里只有刘黑塔兴高采烈,骑在驼背上,不住地高声喝叫。古平原喊了他几次,见他充耳不闻,只得骑到他的身边,大声道:“刘兄弟,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