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续编(第2/33页)

有句英语俗语说:“人要事业繁荣,得请教其妻子的意见。”我非常庆幸有位和我一样勤奋、节俭的妻子。她在我的事业上对我帮助极大,她帮忙折叠、装订小册子,照料铺子,替造纸商收购破旧的布料等。我们没有多余的员工,我们的食物很朴素,我们的桌子简单朴实,我们的家具是最便宜的。例如,我们的早餐长期都是面包和牛奶(没有茶),我用的是一个价值两便士的陶制粥碗和一只白镴调羹。但请注意奢侈是如何侵入家庭的,而且越来越猖獗,尽管原则上我反对它:有一天早上,妻子叫我吃饭,我发现盛食物的是一只瓷碗,还有一只银调羹。我妻子瞒着我买的,她花了二十三先令的巨额款项,她没有其他理由,只是想让她的丈夫也能像他的邻居一样用上银调羹和瓷器。这是我们家第一次出现银器、瓷器,后来几年,随着我们财富的积累,用在这些方面的钱也有好几百英镑。

在宗教信仰方面,我受的是长老会的教育。尽管那个教派的一些教义,例如上帝永恒的天意,上帝的选拔、天罚等,在我看来是难以理解的,其他一些教义是令人怀疑的,我从小就不去长老会教堂做礼拜,礼拜天是我的学习日,但我仍然保持着一些宗教信仰。例如,我从不怀疑上帝的存在;不怀疑是上帝创造了世界,上帝按照天意管理世界;最令上帝满意的公共事业是对人行善;我们的灵魂是永生的;所有恶行都会遭报应,所有善举都将得到嘉奖,不在今世就在来世。我想这些是每种宗教必不可少的,我们国家所有的宗教也都有这些内容。我很尊重这些信仰,但是程度不相同,因为我发现它们或多或少混杂有其他东西,这些东西不会激励、提升或者加强人的道德修养,却主要致力于离间我们,使我们彼此不友善相待。我认为,即使是最不好的教派也会有一些好的影响。我的这种态度使得我能避免说出任何会使人对自己的教派产生不良感觉的话语。由于我们州的人口增长了,因此还一直需要新的教堂,而且一般是通过自愿的捐献建立起来的,不管是什么派别需要捐助时,我都会尽微薄之力。

虽然我很少去公共教堂,但是对教堂正确运用的特征和用途还是了解的,我也每年定期捐钱支持费城唯一的长老会的教长和聚会所。他有时会作为朋友前来拜访,并劝我去他的教堂做礼拜,偶尔我也会去,我曾连续五个礼拜天都去了的。要是他在我眼中是个好的布道者,我可能就继续去做礼拜了,尽管那是我用来学习的时间。但是他的演讲主题不是神学上的争论,就是阐述长老会奇特的教义,所有这些对我来说都枯燥乏味、无趣、没有启发作用,由于他的讲道从不宣扬和鼓励任何道德原则,它的目的似乎不是让听者成为好公民,而是让他们成为长老会的教友。

最后,他把《腓立比书》的第四章作为他讲道的内容:“最后,兄弟们,凡是真实、善良、正直、纯洁、可爱、名誉好的、有美德有可赞赏的地方的事物,都多加以思考。”我想听了以这些为内容的布道,我们不可能会不提及任何一种道德。但他只局限于五点,认为这五点就是师徒的本意,即:(1)坚持过安息日;(2)勤奋阅读圣典;(3)按时做礼拜;(4)参与圣礼;(5)尊敬教长。这些或许都是好事。但是,由于这些都不是我期待的布道内容中的好事,我再也不能从其他经文中期待我要的东西了,我因此厌腻了,再也没出席过他的讲道。之前(1728年)我编写了一本小小的祈祷书或祈祷文,想留做自己用,题目是“宗教信仰和行为条例”。我转而使用起那一本了,再也不去公众的宗教集会了。我的行为或许会遭谴责,但是我不管那些,也不会深入解释原因。我目前的目的是联系实际,而非给他们道歉。

大约在这个时候我有了大胆而艰巨的目标:使道德完美。我曾希望无论何时都不犯任何错误;我想克服所有天生的和习惯性的,或是由于交友不慎引起的缺点。因为我知道,或者自认为我知道对与错,但我不明白我为何不能只做对的事而避免错的事。不久我就发现我所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当我警惕犯一种错误时,常常会因为犯了另一种错误而惊讶。习惯趁我不注意就发生了。倾向爱好又太强大了,根本无须理由。最后,我总结到,想完全只有美德是我们的志趣,那仅仅是一种想象的信仰,不足以阻止我们犯错。在我们形成稳定的始终不犯错误的行为模式以前,恶习必须丢掉,还必须建立好习惯。为达到这个目的,我试过下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