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嗔心堪比悬崖险,眼光更胜灯火明(第3/6页)

来到书房,目焱起身笑道:“翼儿,快来拜见两位先生。”说罢为光波翼引见二人。只见那阵牍是一位年过花甲的布衣老者,谈吐谨慎有度。雷洪威年纪与目焱相仿,身材瘦小,眉宇间却有一股天然威势,颇具武将风度。

大家见礼落座后,雷洪威道:“贤侄实在太客气了,初次见面,便送我们如此贵重之礼。我二人来得匆忙,也不曾备得礼物回赠给贤侄,委实惭愧。”

光波翼心中纳闷,自己何时送礼给二人了?瞥见书案上有两只锦盒,想必便是雷洪威所说的礼物。

未及光波翼搭话,只听目焱抢说道:“雷兄何必客气?翼儿是晚辈,孝敬两位理所应当,日后还望两位多加教诲、提掖。”

雷洪威道:“岂敢。早闻贤侄智勇过人,年纪轻轻便已名震诸道,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只怕还要仰仗贤侄照顾哪。”

阵牍也道:“正是。牍既无德能,又复老迈,承蒙长老错爱,一向待我甚厚,却苦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幸能为少主人服些许犬马之劳,必不吝残年。”

光波翼越听越奇怪,他以前也听过这二人名头,除了四道长老之外,这二人也算是一流忍者,如今对自己却似以臣仆自居。更令人诧异的是,阵牍竟然称自己为少主人。他心中猜想,必是自己到来之前,目焱对二人说了什么,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当面相问,只得先应酬一番,过后再向目焱询问明白。此时他心中也更加清楚,为何目焱要让琴馨兰出门迎住自己,事先交代提醒自己一番了。

大家寒暄一阵,到东院入席,却也只有这四人共坐,琴馨兰与花粉俱未露面。

席间雷洪威频向光波翼敬酒,光波翼来者不拒,亦不时回敬这位雷四叔。雷洪威好饮,见光波翼海量,心下大为高兴。酒过三巡,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雷洪威道:“贤侄少年英雄,将来炳德兄将北道交付与你自然放心。”

目焱名焱字炳德,雷洪威此言一出,光波翼暗自吃惊,回说道:“雷四叔说笑了,晚辈不过是瞻部道中一名小卒而已,何谈接掌北道?”

目焱在旁笑道:“翼儿年纪尚轻,正当在外历练历练,今日拜见两位之事,还望阵兄与四哥保守秘密。”

阵牍道:“长老请放心,我二人自会守口如瓶。”

阵、雷二人见目焱不欲谈说此事,便只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光波翼听出目焱话外有音,便也不再多说。

酒席散去,将阵、雷二人送走,目焱拉着光波翼回到西院西厢房中。屋子收拾得非常整洁,床头案上正焚着一炉好香,琴馨兰已为二人煎好了一壶茶,放在圆几上。

二人坐在圆几旁,光波翼为目焱斟了一盏茶,说道:“今日阵、雷二位先生出言颇令人纳闷,还望前辈告知细情。”

目焱微微一笑,道:“初来之时,你不是问我是否另有所谋吗?现在我告诉你,我要打下整个大唐江山。”

光波翼闻言一惊,不料目焱竟然如此坦承野心,便问道:“您想做皇帝?”

目焱却摇摇头道:“最多十年,无论成事与否,我都会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如今我这样做,也是为继承你父亲的遗愿。世道暗蔽,国须良君。打下这江山,只为辅佐一人。”

“黄巢?”光波翼问道。

“哈哈哈哈!”目焱大笑道,“竖子何以成大事?但凡新政甫立,臣民常念旧国,我不过是借他黄巢之手,推翻腐唐而已,再以新君取而代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令万民仰服,以绝他人口实。”

光波翼愈加纳闷,目焱为何如此直言不讳,竟然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来,难道他便不怕自己走漏口风,坏他大事吗?念及于此,不免更加警惕起来,问道:“前辈想要辅佐谁?”

“你。”目焱淡然说道,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光波翼却是意外之极,不禁愕然。

目焱续道:“翼儿,你出道以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相信十年之后,你必能担当大任。”

光波翼怔了怔,说道:“前辈这玩笑开得未免荒唐。”

目焱忽然板起脸,说道:“我像在开玩笑吗?翼儿,我知你此来秦山,是为百典湖一事。实话告诉你,让幽狐假扮百典湖去骗你,是我的主意,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世道险恶,人心叵测,若非多加锤炼,莫说让你做一位开国的君王,便是将这北道上下数千忍者交与你手中,只怕你也无法完全掌控。要知道,想做一名优秀统帅,远不止忍术高明那么简单。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光波家的凤舞,不是目家的目离,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种忍术,而是人心。”

光波翼蹙眉问道:“如此说来,让幽狐传授花粉狐媚之术,也是前辈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