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嗔心堪比悬崖险,眼光更胜灯火明(第4/6页)

“不!”目焱断然说道,“我怎会让他同时害了我两位最亲近之人?正因为他背着我做了这件事,我才将他责骂一顿,赶出了罗刹谷。”

光波翼略一沉吟道:“且不说前辈这想法是否可行,我只不明白,为何前辈要让我当上皇帝?”

目焱忽然面色凝重,仰头望天,缓缓说道:“这是我对故人的承诺。”

“承诺?”光波翼不明所以。

目焱看了看光波翼,接道:“当年我答应辅佐你父亲做皇帝,如今他不在了,我只有继续辅佐你完成大业。”

光波翼摇了摇头,道:“我可从未想过要做皇帝。”

目焱道:“那有什么打紧?此前十六年我替你想了,接下来十年,我教你如何想,十年以后,你自己去想。”

光波翼沉默片刻,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今日前辈所言,实乃晚辈有生以来听闻过的最为离奇荒诞之谈。晚辈虽不敢妄加揣测前辈用意,却也万难领受此说,还望前辈恕罪。”

目焱微微笑道:“如此方是孺子可教。不过日后你自会慢慢明白,也不急于一时。你知道今日我为何将阵先生与雷四哥请来吗?”

光波翼道:“适才听前辈所言,我也能猜到七八分,想必这两位都是前辈想要重用之人吧。”

目焱点头道:“不错,别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感念他二人当年对我有相助之恩,故而才对他二人敬而重之,殊不知我实是看重这二人的本领,将来可辅佐咱们成就大事。”

光波翼问道:“那阵先生为何称呼我为少主人?”

目焱道:“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义子,将来会接掌北俱卢道。”

“前辈为何如此说?”光波翼言下颇为不悦。

目焱却不在意,说道:“若非如此,他二人怎会甘心听命于你,辅佐你成就大业?”

光波翼摇了摇头,半晌才道:“看来前辈早将一切安排妥当,并不在乎我心中如何想法。不过光波翼向来行止不羁,受不得他人约束,只怕会令前辈失望了。”

目焱说道:“翼儿,我所做一切皆为你好,日后你自会明白。我并非不顾及你的感受,只是咱们一向南北隔绝,相见无由,我如何同你商量?今日我之所以急于让阵、雷二人同你相见,乃是为了让他们帮你去完成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光波翼问道。

目焱啜了口茶,说道:“你追查杀父仇人这么久,想必已有眉目,接下来便会着手复仇了吧?”

光波翼道:“前辈既然与先父交情深厚,这些年来可曾查明先父遇害真相了吗?”

目焱淡然笑道:“对我来说,真相早已大白,还用查吗?当年你父亲南下之时,我奉命留守北道,不久便传来你父亲失踪的消息。我查到你父亲临行前,曾让一名叫隐竹的信子传令,我便找到隐竹,从他口中得知陪同你父亲一同出行的,是淳海与铁幕旗二人。我只待他二人回到谷中,细细询问,可他二人迟迟不回。后来我得到消息,淳海要去洮州与风子婴会面,我便带上淳海的弟弟淳江等人一同去了洮州,谁知我们迟到一步,淳海已被风子婴灭了口。等我们回到罗刹谷,铁幕旗也忽然回来,诬蔑我杀害了你父亲。我知他背后必定有坚地等人撑腰,便与众人一同去找隐竹对证,不料那铁幕旗乃是有备而来,隐竹一家人竟已失踪不见。找不到隐竹,铁幕旗便来个恶人先告状,又诬蔑是我杀了隐竹全家,接着便挑唆众人围攻我。好在谷中多数忍者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双方打斗了数日之久,无辜害了许多弟兄的性命。那铁幕旗最终被杀,他的族人也死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人逃到了坚地那里。”

目焱以中指摩挲着茶杯口,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父亲如何被害,但心里却已清楚,这一切都是坚地在幕后指使。风子婴虽为一道之长,也不过是坚地手下一条走狗而已。坚地为人老辣狡诈,却对大唐忠心耿耿,我想他必是探知了你父亲有反唐之心,便暗下毒手害了他。他也素知我与你父亲交情最深,便又想借此机会诬陷我,将我一同剪除。这些年来,他见我稳住了阵脚,莫奈我何,便一直将你好生养在身边,其实却是将你当作人质一般,令我不敢轻举妄动。普天之下,有一人应当最能看透这一切,此人也是坚地最为忌惮之人。”

“谁?”光波翼不禁问道。

“你母亲。”目焱冷冷说道。

话音入耳,光波翼宛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难道目焱是在暗示,母亲是被坚地害死的?

“这怎么可能?”光波翼强作镇静。

目焱盯着光波翼道:“当年你父母在罗刹谷生活得好好的,是坚地再三让你父亲将你母亲送去幽兰谷居住,令她夫妻远隔万里。目的便是将她挟作人质,以防你父亲起事反唐。当时你父亲明知如此,但因时机未到,不想同坚地反目,只得送走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