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台怀镇灰鹤起舞,洛阳城雪螭飞奔(第6/7页)

光波翼与蓂荚皆听出南山话中有话,便都缄了口,不再搭话。

南山又自顾说道:“‘沅有芷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我倒觉得这《湘夫人》作得比《洛神赋》更美,更有回味的余地。”

光波翼道:“南山,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须走得快些,免得误了时光。待了了这桩事,咱们再到水畔吃酒吟诗吧。”

走过六七坊之地,到了临水的“铜驼”“上林”二坊之间,蓂荚道:“左右便距此不远了,咱们便在岸边稍坐,待我再看一看。”

正说话间,忽闻马蹄乱响,只见北面由东向西奔过五匹飞马,打首那马儿浑身雪白,阳光映射之下竟熠熠刺眼,加之体型高大健硕,四蹄撒开,白尾飘飘,颇有些化龙欲飞之势。马上那人,虽看不清面貌,却见衣着甚为光鲜,身后跟着四人,清一色锦衣乌马,虽不可与为首那人同语,人马英姿也远胜长安显贵之家。

“好俊!”南山不禁脱口赞道。

“你又不曾看得真切,如何知道人家俊不俊?”蓂荚笑道。

“我是说那白马好俊,谁又理会那骑马的人?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雪白的马儿,竟好似披了层白缣一般。”南山忙回道。

光波翼也笑道:“不错,这白马世所罕见,必是一匹宝马。”

南山又道:“不知那几人是什么来历,想必是这洛阳城中的极贵之人。”

光波翼“嗯”了一声,又道:“我看这水边也未必安静,咱们还是再寻一家客栈吧。”

蓂荚也点头同意,三人便绕着上林坊转了一周,却见那上林坊竟有大半个街坊都被一所大宅院占了去,那宅院朱门山耸,院墙高垒,院内林立的阁楼顶子碧瓦生辉,好不阔气。

终于绕到上林坊东侧的“温雒坊”,方寻了家“雒上客栈”。要了上房,蓂荚忙到房内施展寂感术。

不多时,蓂荚收了忍术,说道:“可惜,咱们晚了一步,那人已离开这里,如今已到了西方十余里之外。”

光波翼道:“这么快便离去如许远,想必便是适才咱们见过的那几个骑马的人。”

蓂荚点点头道:“适才咱们见的那宅院那样子阔气,或许那人便是宅院的主人也未可知,咱们不妨去打探打探再说。”

光波翼便去寻了客栈的伙计,先赏了钱,再询问那宅院情形。伙计得了钱,高兴回道:“公子必是初来洛阳,竟不知道‘洛阳南石’。”

“洛阳南石?”光波翼反问道。

伙计续道:“这家主人姓石,乃洛阳城首富。咱洛阳城有南北两个集市,南市少说也有北市两个大。有句俗语说:一百二十行,三千六百肆,一百零八国,尽在洛南市。可知这南市有多繁华。这南市既是这样繁华,却有大半生意都是石家的,你道这石家可有多富!故而大家都叫这石家作洛阳南石。”

“原来如此。”光波翼又问道,“那石家主人是何样人物?”

伙计道:“从前石老爷很少露面,咱们从没见过。前两年那石老爷过世,他的独生儿子唤作琅玕的接掌了家业。这位公子爷倒不似他老子作风,只一味地到处贪玩,又喜铺张,出手极为阔绰,常常一掷千金,加上他天生一副俊俏模样,为人又颇有些才情,惹得这洛阳城里的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他。只是他至今仍未婚配,或许还没有瞧上眼的。”

光波翼道:“如此说来,他竟是个败坏家业的了。”

伙计道:“公子这话却说错了。那石公子为人虽然顽皮,经营生意却比他老子还要厉害,自打那石老爷死后,石家的生意愈发做得大了,饶是他如此大手脚地花钱,家业倒比从前翻了个筋斗。”

光波翼又问道:“适才我见有一人骑着匹雪白大马向西去了,后面追着几个骑黑马的随从,不知可便是那位石公子?”

伙计道:“正是他。听说他那匹白马唤作‘雪螭马’,是从一位胡商手中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下的。”

光波翼心道:“果然阔绰。”当下谢过伙计,回到楼上将情形说与姐妹二人。

大家聊了会儿洛阳南石的闲话,南山道:“既然那姓石的骑马走了,咱们还到哪里去寻他?”

蓂荚道:“他家既然在这里,总是要回来,咱们守在这里便是。”

三人又闲坐了一个多时辰,南山无聊,起身说道:“哥哥说这洛阳南市繁华,咱们去瞧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