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驾准备(第5/8页)
守信说:“我看非出事不可。他洪大宇什么事都揽在手里,世面又那么熟,有这机会,能不捞银子?你呀,书读得比我多,但经营方面不及我。你要知道,父亲大人一直对你不满意,最近已暗中派人盯住洪大宇了,你务必多留神。今儿你既到我这来,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呀,别成天跟那帮舞文弄墨之士混在一起,跟他们能混出什么名堂?现在流行一句话,叫‘一品官,二品商’,这里有商的位置,但并没提到穷儒呀。——不不不,这句话还不对,应改为‘一品商,二品官’。难道不是吗?京城王爷的俸禄可算高了,可一年打总了也就一万五千两,远不及我行盐一次所得的利润!这是远的,再说近的。这江都、甘泉二县的县太爷,把一顶乌纱当宝贝似的,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我在春香楼喝一次花酒呢。如今流行一句话,叫‘多少穷乌纱,都被子曰误’,是你那个叫袁枚的朋友发明的吧?他算是说对了,说透了。一顶乌纱值几个钱?子曰诗云又怎么样?古代不有个陶陶什么的?”
“你是说陶朱?”
“对对对,陶朱,还有个叫猗顿,是吗?他们也都读过书,做过官,可后来好像书都不读了,官都不做了,都经商发财去了,最后都名垂青史。因此哥哥劝你一句,盐的生意要好好做,不要整天诗呀词的,把什么都撂给洪大宇。这么搞,到最后父亲不高兴是一方面,自己还会吃大亏。”
守慧谨然道:“谢二哥提醒,弟弟今后一定注意。”
“还有一句话,不知哥哥当讲不当讲。”
“二哥请讲。”
“就是你跟罗家妹子的事。”
守慧心中吃惊,二哥怎么也晓得?
守信笑起来:“你以为我蒙在鼓里?早晓得了!她家就住在弥陀巷,她哥哥叫罗聘,画梅花的。她自己也画,画兰花,是不是?哥哥我想不通的是,我弟媳修竹雨名门闺秀,不同于我家那个河东啸狮,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卢大人又是她舅,打着灯笼没法找,可你居然对人家不冷不热,怎么回事呀?”
守信见守慧情绪抑郁,贴近了问:“怎么,是心有不忍,对罗家妹子割舍不下?”
守慧点头:“是。”
“割舍不下也犯不着愁眉苦脸呀。既说开了,哥哥不妨给你指条路子,包你开心管用!”
守慧望住守信:“请二哥明示。”
守信哈哈一笑:“很简单,把她娶回来嘛。”
守慧咧嘴苦笑。
守信说:“你觉得不可以?错!告诉你,只要罗小姐答应,包你成。为什么?因为前面我已说了,修竹雨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你娶二房,她纵不乐意,只会摆在心里,不至于像我家那位扯旗放炮反对。至于父亲大人那边,你如果觉得不便讲——确实你讲不好,我觉得父亲大人对你一直有些不满,尤其最近。但这不要紧,我可以代你说。
我估计十之八九没有问题。何以这么说?父亲大人这两天正乐着呢。他在盐宗庙议捐会上,一家伙把杭浚睿击倒,他的方案受到巡前御史纪大人激赏!为建园子,前天他找我谈了半天,一高兴,竟主动提出,让我把春香楼的丽芳娶回,这是我八辈子想不到的。跟兄弟你说实话,本来我以为父亲大人非骂我个狗血喷头不可,可没想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所以我说,这是个机会。”
守慧说:“谢二哥关心,但这事我不想麻烦二哥,要说还是我自己说吧。”
“也好也好。我这两天忙得很,明天赶着要娶丽芳。这个小东西,真的挺缠人的。
顺带说一句,明儿你跟修竹雨早点来,我看你们每次都是磨磨蹭蹭落在最后。至于请施驴子的事,你可务必给我抓抓紧。”
“我记住了,二哥放心。”
亢晓婷因守信明天要娶丽芳,在家一直哭闹。
守信一向喜欢拈花惹草亢晓婷不是不知道,让她气不忿的是,你讨二房讨个好好的人倒还让我服,你讨的什么人?你讨的春香楼的一个骚货,标标准准下三烂!你康守信算是缺了八辈子德了!你把这种人抬进来,脏了你康家门楣不说,还让我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不是分明想气死我吗?你这挨千刀的,真是狼心狗肺呀!亢晓婷心里窝火没处出,一眼看到扒在桌边玩骨牌的儿子继业,心想这小龟子儿将来长大了十有八九跟他狗老子一个德性,牙一咬,手伸到他脸上扭了一把。四岁的继业不可能理解母亲此刻愤懑的心情,嘴一撇,“哇”地哭起。
丫环红云听到继业哭,赶急赶慌跑来,见亢晓婷僵黄着脸,两道柳眉高高竖着,知道着气了,连忙上前哄继业。继业眼瞟母亲,屁股耐下哭得更凶。亢晓婷见状越发来火,弯腰扒开继业裤子,对着白光光的肉屁股,“叭!叭!”两巴掌,边打边骂:“我叫你号丧!我叫你号丧!难道康家死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