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为单亲母亲(第8/15页)
凡事追问个究竟是某些人的天性,越是没有看到的还越想看到。
到了德国,东西柏林统一后,东柏林一些街道、广场的红色名称被逐渐改回历史的老名称,但是列宁广场没有改名,每次我到列宁广场都会有些感触。
那天我直奔列宁广场上话剧场里的鸡尾酒吧。
列宁广场上的话剧场是一个突出的半圆形建筑,鸡尾酒吧占半圆形建筑靠街面长度的三分之一。几天前,我和女朋友雾雾去看话剧,入场券上写着:演出之后凭票可在剧院鸡尾酒吧获得半价鸡尾酒一杯。看完话剧后,我和雾雾还很有兴致地去喝了杯半价的鸡尾酒。酒厅的小门被包豪斯风格简洁厚实的布质挂帘挡着,我们掀开沉沉的帘子,再推开沉沉的门,啊,里面烛光摇曳,一派轻松浪漫的景象,大部分座位都是在半圆形建筑宽宽的窗台上放上十分舒适的大靠垫,圆弧墙和烛光都望不到尽头。已是晚上九点多了,酒吧里客人还很少,我和雾雾特意在中央坐了下来,我们的票上写着半价鸡尾酒到晚上十点半有效。十点半之后,客人一波多过一波地从那个小门往里拥,所有的人都很养眼,男人们身材健硕,举止优雅,女人们柔美异常,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轻松、休闲、迷人,和这个鸡尾酒吧的风格和气氛融为一体。我和雾雾都有点看傻了,猜测着客人们来自哪个阶层、哪些行业。是模特?他们比模特显得更有内在气质;是演员?他们的穿着好像没有演员那么随意、外露,举止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和雾雾欣赏着、品评着,非常轻松和开心。必须承认,看德国当代实验性话剧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当代实验性话剧更多的是引导你在艺术中思考,不是像听轻音乐那么放松。当我和雾雾品尝着半价的鸡尾酒,欣赏着这些美男女时,我们真的都放松了,兴致盎然。我和雾雾最后决定问问跑堂,一定把这些美男女的身份搞清楚。现在客人多了,跑堂也一下冒出来好几个,细看之下真不得了,男跑堂很自然地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裤子,女跑堂很自然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外面是统一的长长的黑色围裙,这使他们高挑的身材显得更飘逸。跑堂个个都青春勃发,酷得很,既忙碌又轻松,还时不时和客人交谈一两句,笑一两声,他们从一拨客人走到另一拨客人那儿,好像把客人们都串联了起来,使整个酒吧成为一个和谐的音符。雾雾和我终于拦住了一个男跑堂,他在忙碌之中仍然微笑着详细地告诉我们:客人群体中大部分是电视台、广播台的记者、编辑、主持、播音等,也有一小部分是演员、编导,还有一小部分是这些人的朋友,如医生、生意人、经纪人等。雾雾和我会意地相视一笑:这就对了,果然,他们既不是模特也不是演员。那天晚上,雾雾和我相约再来看话剧,看完话剧后再来这里看美人。
没想到几天之后,我竟是一个人坐在了鸡尾酒吧,在三天三夜不合眼,左边眼角刻着一条深深的黑影之后。
当我坐在几天前和雾雾坐过的那个位子,要上一杯无酒精的混合果汁时,我的愤怒、苦楚平息了一些。我出神地望着一波又一波谈笑风生的人,比那天和雾雾在一起时更出神,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因为我心如死灰,我渴望脚下突然山崩地裂,让我直落三千尺,我要在入地狱之前,再看看这些气质优雅、快乐无比的人。
这时,进来一个男人,他走到一张桌子旁,和其中的一位握手,只见桌子旁的那位从座位上站起来,热烈地拥抱他,当他们拥抱到一起时,我看到进来的男人比他的朋友矮了大半个头。两个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向我走来,礼貌地问是否能和我同坐一桌,我木然地点点头。他们点了鸡尾酒,热烈地谈着什么,彼此互相拍着肩膀,时不时还握一下手,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停止了他们的谈话,友好地对我说了一句:“我们是老朋友,今天约好来这里喝一杯谈点事情。”
这时我开始看着他们,其实在他们向我这边走来时,我发现高个子身材魁梧健硕,一米八五以上,矮个子实际上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矮个子也不矮,但他和他高个子的朋友拥抱时,就显得矮了。刚才是矮个子对我说话的,他友好的语气让我一下子有了好奇心:“请问,你们两位是什么职业?”这回是高个子的男人回答的:“我做医疗器械。”然后指着矮个子说:“他是医生。”接着他转向那位医生:“好,我的朋友,我们就这样谈定了。现在我必须回到我的那些朋友身边去了。”然后两人站起身来,握手拥抱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