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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则似乎完全没看见那种东西,精力充沛地说“那我们走吧”,灵活地站了起来。益田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摇摇晃晃地跟在她后面。我受情势所逼,无可奈何,刻意慵懒万分地站起来。
外头还是一样寒冷,却格外明亮。
敦子眯起眼睛说:“这么说来,今天早课的时候,泰全老师在吗?我好像没看见他呢。”
“不清楚呢。和尚每个都是光头,从背后看也看不出来哪。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没看见。”
老实说,我回想不起泰全这个人的长相。
除了浮现在黑暗中的皱纹阴影外,没有任何印象。
益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年事已高,所以早上的念经可以免除?”
“可是昨晚老师说他潜心在修行啊。”
“那就是睡过头了吧。”
“有可能吗……?”
敦子稍微偏头眨了几下眼睛,她看起来有一点困倦。
此时,响起了一道撕裂空气般的声音。
几名僧侣把手交叉在胸前——这似乎叫做叉手——从旁边的回廊飞快地奔驰而过。虽然速度很快,却没有脚步声。跑法很独特。
“怎么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是慈行和尚。”
同样叉手放在胸前,疾行如风的慈行出现了。后面跟着两名侍者。法衣的袖子因吹饱了风而浑圆地鼓胀起来。
慈行看到我们,登时停步。
随从也说好似的停了下来。
慈行人偶般的脸转向这里。
一片惨白。
“您是……益田先生吧?”
“啊?是啊。”
“请随我来。”
“嘿?”
慈行狠狠地瞪了我和敦子一眼,以响亮的声音说:“请随我前往东司。”
“冬斯?冬斯是什么?”
益田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般,露出没出息的表情向一旁的敦子求救。
“东司指的是盥洗间啊,益田先生。”
“厕所吗?为什么我要跟他去厕所……”
“请快。”
慈行刀斩般地厉声一喝,再次快步离去。益田心头有些烦乱,结果还是从回廊外陪跑似的赶上慈行等人。我和敦子面面相觑,也追了上去。
因为不晓得该从哪里进入建筑物,结果益田也迟了许多,我们三个人同时抵达了那里。今川和饭洼也在。
此外还有佑贤及常信。穿着作务衣及法衣的僧侣们杵在各处,一脸茫然。
没有哪里不对劲,眼前的情景却十分异样。完全不像是戒律森严的禅寺景象。这里没有今早所见到的举手投足、全身上下皆自律甚严的僧侣们。总觉得被掏了个空,空气紊乱,无形的秩序已然崩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益田问佑贤。
“唔……”佑贤有如岩石般的脸变得更加僵硬,只是紧紧蹙眉。
“怎么了?”我跟在今川旁边悄声问。
今川只是缓缓摇头,一双有如橡果的眼睛睁得更圆。饭洼则像幽魂般伫立原地。我没办法,只好转开视线。
走廊上并排着木门。这里就是东司——也就是厕所吗?内律殿里设有独立的厕所,所以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毕竟采访的范围并不包括厕所。
最里面的门开着,慈行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慈行在发抖。
益田推开两名僧侣,跑向慈行。
“慈行师父,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