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卡塔戈来的男人 (7月20日,星期二)(第13/15页)
威沙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有那么一瞬间,威斯特伯鲁觉得是不是他没有听见呢。这时,威沙特嘴巴都没动地问道:
“麦克现在在哪儿?”
“他就站在外面斜梯的尽头。那样的话,西尔斯和布莱泽就看不到他了。”
威沙特点头确认的幅度也几乎看不出来。
他依旧不动嘴唇地说道,“你到219号房间去等我。小心些,西尔斯已经盯上你了。”
威沙特把火柴盒放回口袋,又继续读报纸去了。他摆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威斯特伯鲁站了起来,“哎呀呀,”他边走边自责地腹内打稿,“我刚才简直糗大了!还想当然地以为没有再被西尔斯监视了呢。”
威斯特伯鲁往电梯方向刚走了一半,就被西尔斯拦了下来。“你看起来就像一个我在奥什科什认识的朋友,你的名字是斯帕科莫尔吗?”
“不,我不是从奥什科什来的。我来自纽约州的科特兰。这是我第一次来芝加哥。”
“你住在这家酒店吗?”
“是的,我的房间在二楼。现在正要去那里。”
“我听见你要找宗潘·本波师父,你是他朋友吗?”
“不是,我还没和他见过面,”威斯特伯鲁诚实地回答道。他必须迅速地做出判断,得像麦克副探长一样表现得强势一些,否则这个胖子会一直纠缠下去。“我看了昨天下午的报纸,得知本波师父和我下榻在同一家酒店。为何不冒昧地去拜访一下他呢?”
“你找他有什么事呢?”西尔斯问道,到底还有多少他和服务员的对话被偷听到呢?矮个子的威斯特伯鲁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仿佛要和对方讲什么悄悄话。
“你可别和酒店的服务员说啊。”他恳求对方道。
“说什么?”
“我和他说的要见喇嘛的理由是蒙他的。”
“你不是写书的学者咯?”
“不,当然不是,”现在威斯特伯鲁知道西尔斯偷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如果我说了真正的原因,我担心他会不让我见他。”
“那又是什么呢?”
“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外孙住在科特兰。他才13岁,非常热衷于收集邮票。我想如果问能西藏的喇嘛要一张邮票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西藏那边也有邮票吗?”西尔斯问道。一副记者的事务性的口吻,已经显示他对这次谈话失去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威斯特伯鲁第一次和这个记者说了真话。“你知道吗?”
西尔斯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厌恶地走开了。威斯特伯鲁坐电梯来到二楼。麦克和威沙特已经在219房间等他了——这是一间仅能容纳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的小房间。
“俺看到你和西尔斯在聊天,”威斯特伯鲁刚进门,麦克就先开了腔。“你和那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记者都聊了些啥?”
“我说我想见喇嘛,是为了给我的小孙子要一张西藏邮票。”
麦克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埃布,俺来向你介绍一下咱们的忒俄克里托斯·卢修斯·威斯特伯鲁教授。他可是全芝加哥最著名的小个子。”
“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威沙特和教授边握手边打着招呼。“约翰尼,你为何会突然对西藏的喇嘛们开始感兴趣?”
“我只对其中的一个感兴趣,”麦克纠正他道,“他是藏族人吗?”
威沙特耸了耸肩,“这我怎么知道?他在酒店登记的名字是宗潘·本波,住在西藏。好像谁都能这么写。”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看起来有点像中国人。好吧,他的口音是我迄今为止听过的英语当中最糟糕的了。人倒是个挺友好的小矮子。昨天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被那些好事的小报记者穷追不舍——这让他产生了很强烈的抵触情绪。于是他就在前台留言说,他一个新闻记者都不想见。这让我们也很为难。如果酒店的客人要求保护他们隐私的话,我们必须保障他们的利益。但要是和报社记者的关系搞得很僵的话,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就是你要和俺说的?”麦克抱怨道,“埃布,如果你在俺位置上的话,就会明白对那些操蛋的记者赔笑脸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喇嘛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是周日下午到这里的。”
“然后有关他的消息就刊登在了周一的《号角报》上。布莱泽可真有两把刷子!”
“是啊,布莱泽这家伙儿可精明呢。他在喇嘛前台登记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然后就跟着他一起去了25楼。我对喇嘛也很有兴趣,于是也跟来了。但他的采访简直是照本宣科。‘喇嘛先生,美国给你的印象如何?你觉得我们美国的女性怎么样呀?’我忘了喇嘛是怎么回答他的了,但布莱泽写在稿子里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美国可真大,简直让头一次来的外国人大吃一惊。我觉得你们美国女人的穿着打扮算世界第一。’这就是布莱泽写的,刊登在那份三流报纸上的特稿。西尔斯要是知道自己被抢先一步的话,肯定会气得直跺脚。他今天早上八点半就坐在酒店大堂,等喇嘛下来。我们提前通知了喇嘛,他八点钟的时候就出去了。西尔斯这个人阅人无数,所以你也别指望他会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他和布莱泽都相信,喇嘛现在还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