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10/14页)
“你能不能来我的地盘,我们谈一谈?”他说。
兰因考虑了一下,他看到雷布思虽然很强壮,但胳膊里还挽着一个女孩,此外,他还带着两个随从,而雷布思只是一个人。他走到拳击场前面,抓住绳子,拽着爬了进去。现在,同雷布思对面而立,他看到了雷布思胳膊和手上的伤口。
“太恶心了,”他说,“如果你不去看……”
“我可能因流血过多而死。”
“没错。”
雷布思低头看了看那块帆布,上面他的血正在染出新鲜的印迹,在旁边,是一些无名者的血迹。“他们中有多少人死在了拳击场?”他问道。
“我真不知道,没几个人。我们不是动物,雷布思探长。或许发生了偶然……事故,我很少来海德俱乐部。我只是介绍新成员加入。”
“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让你做裁判的?”
兰因笑了,说道:“还没有做多长时间。但是会的。我曾在伦敦参加过一个类似于海德的俱乐部。事实上,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塞依柯。”雷布思睁大了眼睛。“哦,是的。”兰因说,“她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年轻女人。”
“我猜海德俱乐部是不是给了你和安德鲁斯在爱丁堡的自由行动权?”
“它在那份奇怪的规划申请方面提供了帮助,还有那件刚发生的奇怪诉讼案等,那种事情。”
“既然我知道所有关于它的事,那么会发生什么?”
“啊,好吧,你不用担心。芬莱和我看出,你会在爱丁堡这座大工商城市的发展中有一个长久的未来。”下面的那个保安轻声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布思问。他可以感觉到特蕾西的身体又在绷紧,变得僵硬起来,他不知道这会持续多长时间。
“我是说,”兰因说,“你会被和在水泥里,然后被铺到这些新轨道中的一条上。”
“你之前也这么做过,是吗?”这个问题已须回答,暴徒咯咯的笑声已经对它做了回答。
“是的,一两次。当某些东西需要被清理掉的时候。”
雷布思看到,特蕾西慢慢握起了拳头。正在此时,去见安德鲁斯的那个暴徒回来了。
“兰因先生!”他喊道,“我想安德鲁斯先生不好了。”
就在此时,在兰因转身背朝他们的时候,特蕾西从雷布思身边跃起,带着令人惊恐的尖叫声,拳头呈低弧形挥舞着,用拇指受伤的手抓住了兰因的大腿。他并没有像放气瘪掉一样倒下,却变得窒息,特蕾西被绊倒了,这一击太重了,他摔倒在了帆布上。
雷布思也很迅速。他一把抓住兰因,把他拉了起来。他用一只手把兰因的胳膊锁在背后,另一只手去抓他的咽喉。两个匪徒向拳击场冲了过来,但雷布思把他的手指又往兰因的肉里狠狠地抓了抓,他们停住了。接下来沉静了一会儿,他们中的一个冲向了楼梯,另一个也紧跟着上去了。雷布思喘着粗气,他放开了兰因,看他趴到了地上。然后,雷布思站在拳击场的中心,轻轻数了十个数——以裁判的样子——然后把一只手高高举向了空中。
楼上渐渐静了下来。员工们正在收拾现场,但他们却高昂着头,恰如其分地宣判着自己的无罪。喝醉了的人——福尔摩斯、麦考尔、麦格拉斯和托德——已经被送走了。波莱特正在免费请四周的人喝酒,以缓和凌乱的气氛。她看到雷布思走进海德俱乐部的大门,皱了皱眉,然后又做起了完美的女主人,不过她的嗓音却比此前少了几分热情,她的笑容也造作了起来。
“啊,约翰。”警司沃森握着酒杯说道,“没有打斗吧?你去哪儿了?”
“长官,汤米·麦考尔在这里吗?”
“是的,在这儿,他听到免费送酒,到吧台去了,你的手怎么了?”
雷布思低头看了看,看到他的手还在流血。
“七年的坏运气,”他说,“长官,你有时间吗?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看。但是,我需要先打电话叫辆救护车。
“但是,究竟为什么?吵闹过去了,真的吗?”
雷布思看着他的上司。“长官,我不敢打这个赌,”他说,“即使筹码就在屋子里。”
雷布思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他感到的并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的超负荷运转。楼梯就把他打得一败涂地。他在一楼就停下了,站在科克伦夫人的门外,停了好几分钟。他尽量不去想海德俱乐部,不去想它的含义,不去想它是什么,不去想它提供了哪些服务。他并不是有意识地去想,但是,一条条的信息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回荡,带着恐怖的锯齿。
科克伦夫人的猫想要出来。他在门外都能听到动静。装个猫洞就能解决问题,但是科克伦夫人不放心。就像大敞着门,对任何陌生人都开放。她也曾这么说:任何老猫都能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