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塔克特的亚瑟·戈登·皮姆的叙述(第37/58页)

除了企鹅之外,这里还能见到许多其他鸟类,其中值得一提的有大贼鸥、蓝海燕、水凫、野鸭、埃格蒙特港鸡、鸬鹚、角鸽、海燕、燕鸥、海鸥、雪海燕、大海燕和信天翁。

大海燕与一般的信天翁体形大小相近,食肉。它经常被称作碎骨鸟或鱼鹰。它们胆子奇大,烧煮得法时味道可口。它们在飞翔时经常身体贴近水面,双翼展开,似乎一动不动,或一点都不在用力。

南洋上最大最厉害的鸟类要数信天翁。它属于海鸥类,始终抓着猎物在空中飞行,只有在孵化期才上岸歇脚。它和企鹅之间存在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友谊。它们建巢的方案之严格一致,好像是与企鹅协商后确定下来似的:即信天翁的巢建在中心,四角上各有一个企鹅的巢。航海者们一致同意把这样的巢群称为群栖。描写这类群栖的文字不少,但本书读者可能没有读到过,而我在后面也会谈到这些企鹅和信天翁,在这里讲讲它们的建巢和生活模式还不至于过分。

到了孵化期,这些鸟类便大量聚集起来,连续好几天,像是在商量该如何建巢的事情。最后,它们开始行动。先选择一处平坦的地方,要足够开阔,通常有三四英亩大小,这地方要尽可能离海近一些,但又不会被海水冲到。地点选择还与地面是否平整有关,地面碎石越少的越好。地点一旦确定,这些禽鸟便步调一致、似乎连主意都一致地开始在地面上画出一个相当精确的正方形或其他平行四边形,具体的形状依地面情况而定,那方形的大小正好能宽松地容纳下那一群的鸟类,不少不多——这么做,像是为了防止以后有未参加筑巢的零散分子硬挤进去。做好了标记的地盘有一边与水线平行,作为出入口。

标完群栖地的界限之后,这群鸟儿便开始打扫地盘,把各种垃圾清除出去,把小石子一颗一颗捡起,全堆在界线之外,围着朝内陆的三面构筑起一堵墙,墙内形成了一条十分平整光滑的走道,有六到八英尺宽,围住整个群栖地,作为共用通道。

下一步就是把整个地方分成大小完全一样的几个小块,做法就是在整个群栖地上勾画出十分光滑、呈十字交叉的狭窄小径。在小径的每一个交叉点上造一个信天翁的巢,在每个方块里面建造一个企鹅巢——这样,每一只企鹅就有四只信天翁包围着,而每一只信天翁也有同样数量的企鹅包围着。企鹅的巢就是在泥里挖一个洞,浅浅的,刚好能防止企鹅蛋滚掉。信天翁的巢则不那么简单,它要堆起一个大约一英尺高两英尺直径的小丘。小丘由泥土、海草和贝壳堆成。巢就建在小丘顶上。

整个孵化期,直至幼鸟大到能照顾自己之前,这些禽鸟决不会让鸟巢有片刻无人值守。雄鸟出去在海上觅食时,雌鸟就值班看护,只有当雄鸟回来后,雌的才外出。鸟蛋从不会裸露在外——一只出去了,另一只就会蹲在边上继续孵着。这样的谨慎十分必要,因为在群栖的鸟类中偷盗盛行,群栖者之间经常一有机会就毫不犹豫地相互偷取鸟蛋。

尽管有些群栖地中只有企鹅和信天翁,大多数地方还是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海鸟,它们享受着群栖地公民的一切特权,东一个西一个地找空地方筑巢,但从来不侵入个子比它们大的鸟类的地盘。从远处看起来,这样的群栖地的外貌极为独特。住地上方经常呈现出黑鸦鸦的一片,那是聚集着的大量信天翁(还夹杂着其他体形较小的鸟类)在飞向大海或从大海飞回来。同时,还能看见一群企鹅,有的在狭窄的小径上来回走动,有的迈着它们所特有的军人行进的步伐,在围着群栖地的大道上行进。简单说来,无论我们如何去研究,这些羽翼类的行为的确让人在惊讶之余发人深思,而在人类有条不紊的智慧中,却找不到如此深思熟虑引人思索的内容。

我们到达圣诞岛后第一个早晨,大副帕特森便驾起小船去寻找海狗(尽管离猎海狗的季节还早了点),把船长和他的一个小亲戚在岛西面一处荒地放下。那两人有些事要到内岛去办,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准。盖依船长随身带了只瓶子,里面封着一封信。他从被放下的那处地点朝岛上最高的山顶之一走去。可能他是要把信留在山顶,让他盼望着随后而来的某条船上的人来取。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们(彼得斯和我在大副的船上)便立即开船,沿海岸寻找海狗去了。就这样我们忙了三个星期,仔细搜寻了每一处角落和隐蔽处,除了克尔格伦岛,还去了附近的几个小岛。可是我们的努力并没有获得任何有意义的结果。我们看见了很多海狗,但它们特别胆小,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弄到三百五十张皮毛。海象倒是很多,特别是在陆地的西部沿海,但我们只猎杀了二十头,而且杀得十分困难。在较小的海岛上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粗毛海豹,但没去骚扰它们。我们于11号回到帆船上,见到了船长和他的侄子,船长说岛的内陆简直糟透了,是世界上最荒寂的地方之一。他们在岛上停留了两夜,那是因为二副听错了他们的意思,没有及时派工作船去把他们接回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