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塔克特的亚瑟·戈登·皮姆的叙述(第57/58页)

3月22日。黑暗愈加深重,只有从我们面前那道白色水帘所反射的水光才使黑暗稍稍减轻。无数苍白的巨鸟不断地从水帘那边飞出,当它们在我们眼前飞开时,发出的不绝于耳的啼鸣声就是“特克力—力!”趴在船底的奴奴闻声动弹了一下,但当我们摸到他时,发现他已经灵魂出窍。这时,我们冲进了那道瀑布,迎面一条缝隙豁然裂开,缝隙中显现出一个披着裹尸布的人影,其身材远比任何人都要高大,皮肤的颜色纯白如雪。……

附记

皮姆先生最近不幸猝亡,公众已通过新闻媒介知道了有关此事的详细情况。人们担心,这一故事尚未发表的最后几章已因他猝然辞世而无法挽回地丢失了,因为前文排印之时,最后几章文稿还在他手边校订。不过,情况也许能证明公众不必那样担心,倘若那些文稿最终失而复得,一定会被尽快地公之于众。

然而,可以弥补眼下缺陷的每一种办法都已尝试过了。据作者在序言中说,他提到姓名的那位先生也许能填补这一空白,但那位先生却不愿承担此项任务——他列举了两条颇有道理的理由,一是向他提供的细节总体上还不够精确,二是他怀疑后一部分叙述可能并不完全真实。可望提供一些情况的彼得斯还活着,目前居住在伊利诺斯州,但我们暂时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也许以后会找到他,他也肯定乐意提供素材,使皮姆先生的故事有一个结尾。

要是后两三章(因为只有两三章)真的丢失了,那将更令人遗憾,这不仅因为它们肯定讲到了极点的情况,或至少讲到了紧挨极点的那些区域,而且还因为作者关于这些区域的描述也许不久就会得到正准备前往南极海域的官方考察队的证实或否认。

这番叙述中有一点也许值得稍加评论——如果这样的评论能多少有助于读者相信在此发表的这些非常奇特的记录,那本篇附记的作者将感到万分欣慰。我们要评论的是在特萨拉尔岛上发现的那几个深谷,以及第二十三章所附的图形。

皮姆先生画出了那几个深谷的图形,但未加评述,不过他肯定地认为,最东边那个深谷尽头岩壁上发现的凹痕与字母符号相似,那只是根据想象得出的,换言之,它们绝不是符号。得出这一断言的方式十分简单明了,而且证据确凿(即从地上粉尘中发现的碎片的凸角正好与岩壁上的凹痕相吻合)。对此,我们不得不相信作者的严肃态度,凡是明智的读者都不该再有别的想法。但是,因为与上述图形有关的事实显得异乎寻常(尤其联系到正文中的陈述),更因为这些事实的确未能引起坡先生的注意,所以我们最好就此多说几句。

如果严格地按那些深谷本身的顺序将图1、图2、图3和图5逐一连接起来,再抹去横生的小枝节,即拱洞(必须记住,这些拱洞的作用只是沟通深谷,其性质与深谷本身完全不同),这便构成了古埃塞俄比亚语中的一个动词根词——根词(“暗”)——由此可派生出所有关于“暗”或“黑”的曲折变化。

至于图4中“左边或最北边”的凹痕,彼得斯的判断有可能是对的,即那组象形文字似的图案真是人工斧凿而成,是有意凿成的一个人形。图案现在就摆在读者面前,它像不像人形诸位尽可见仁见智,但其余的凹痕则为彼得斯的看法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凹痕上排显然是阿拉伯语动词根词“白”——根词(“白”)——由此可以派生出所有关于“亮”和“白”的曲折变化。下一排凹痕不是那么一目了然,符号多少有点支离破碎;但毋庸置疑,它们完好时所形成的是一个完整的古埃及语单词(“南方之域”)。读者应该注意到,这些解释证实了彼得斯关于最北边那组图案的看法。图中人的手臂指向南方。

这一结果为进一步思索和令人激动的推测开辟了一片广阔天地。也许可以认为,这些字母符号与叙述中某些讲得不明不白的事情有关,尽管现在还看不出它们是否属于同一根完整的链条。特萨拉尔岛的土著人在海滩上发现那具白兽尸体时所发出的惊叫声是“特克力—力!”那个被俘的特萨拉尔岛民看见皮姆先生手中的白色织物时所发出的惊恐之声也是“特克力—力!”从南方白色雾帘中急速飞出的白色巨鸟的叫声又是“特克力—力!”特萨拉尔岛上没有一样东西是白色,而后来向南航行中所见之物的颜色正好相反。如果从语言学上进行一番细致的考证,揭示“特萨拉尔”这个岛名的奥秘并非没有可能,它要么与岛上那些深谷本身有某种联系,要么与那些如此神秘地弯曲而成的古埃塞俄比亚语字符有着某种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