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第12/18页)
“明白什么?”
“罪犯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对兴妖作怪的俊男靓女。奥斯卡和奥黛丽。”
“您疯了!”
“放开我们!”
“别着急,我会给你们松绑的,只等救援一到、警车一响。不过还得有点耐心:电网虽然通了,电话网却还不行。等着吧,为了保护我自己,只好把你们留在这里了。”
迈克哥纳罕出去了,奥斯卡只会哭唧唧躲在角落里怨天尤人,而我却开始思考对策。假如迈克哥纳罕是杀手,他为什么不早把我们统统收拾掉?但如果迈克哥纳罕不是杀手……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呢?我一边看着奥斯卡哭鼻子,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掠过各种办法和主意。一点没错,奥斯卡看上去满脸都是无辜的样子……要么就是标准的精神病变态患者,堪称隐蔽大王!
我觉得一阵焦虑袭上心头,闭上眼睛侧身倒在奥斯卡身边,此时,刺耳的警报声甚嚣尘上,表明高潮即将到来。我久久屏声静气,却听到奥斯卡贴着我的耳朵窃窃私语,我差一点要喊出声来。
“嘘,什么也别说,我已经成功地解开了捆我的绳索。不幸中之大幸,捆绑我们的人不会打死结。我来把你解开,然后我们就可以逃脱迫害。两个人,我们就可以占上风。”
“他说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这是一个大玩家!你没看见他跟我们玩把戏?这家伙有病,他现在不杀我们是为了过后杀我们。跟我来。”
我跟着奥斯卡,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心烦意乱的焦虑越来越厉害。他看上去是那么无辜……而迈克哥纳罕是那么有罪……我们蹑手蹑脚朝厅门走去。酒店里没有一点动静,而灯光老是那么刺眼,老是那样咄咄逼人。我们在寻找迈克哥纳罕,他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的身体老老实实地等在大厅门口,而他的头却在离身子两米远的地方。
双重人格登峰造极了。
迈克哥纳罕被揭开了盖子,闹得个身首分离。
一滴水可以溢盆,一摊血可以惊魂。我用实际行动来向多洛雷斯致敬,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泪如雨下,击打在瓷砖上。奥斯卡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对我说一切会好的,可我却感到后背一阵阵刺骨的冰凉,他看着我,我的心里却堵得慌……他脸上的表情。
奥斯卡的脸上露出鲍比的微笑。
我折腰叠腹,好像肚子刚刚被人击了一拳。我得逃跑,而且要快。我不想亲历这亘古不遇的混乱时刻,居然有一对情侣彼此相视无语,可深邃的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你就是杀手?!”事实上,我想起来了,正因为我太过矜持守节才会表现得天真烂漫。我没有给我的合作伙伴投去痴情的目光,而是漂漂亮亮地揍了他一拳,这动作更有黑色的浪漫的味道,但效果很好,既然我决意逃跑。
“奥黛丽!”奥斯卡吼叫起来,他受伤流的一腔鼻血可能被地毯贪婪地吸收了。“回来,奥黛丽!”
遭遇一个连环杀手,激发了我的逃生意志,我在酒店楼梯和走廊里飞奔,打破了百米短跑的纪录,一下子就跑到我的房门前。凡是被精神病患者追逐过的女人都知道,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我把钥匙放在哪里了?”(随口还有一连串的骂骂咧咧)
我惊恐万状,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在各个口袋里胡乱摸索着,而且每每忙中有错,正应了那句经典而且总是那么贴切的话:“杀人凶手已上楼梯,无辜姑娘才找钥匙。”
“奥黛丽!”奥斯卡大声嚷嚷道,那腔调带点干鼻音,男人生气时鼻子气歪了。“等等我!”
“哦呵,不,这不是真的……”我气呼呼地手足无措乱扑腾,无法进行缜密的逻辑思考,正如心理杂志描写的那样,要是不这么糟糕!
“奥黛丽?”奥斯卡叫我,嗓音甜得发嗲,让我倍加毛骨悚然。“别跑,我不会对你使坏……”
“行了!”我喜出望外,终于从口袋里找到了,但不是我那把钥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是一串钥匙圈,那是我报到时旅馆经理交给我的。
现在又冒出第二个问题了,人们处于人生低谷却又再次看到希望时会问的:“哪把钥匙能开这把锁?”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编剧最在行——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一把接一把地试,先试大钥匙,而大钥匙总是打不开房门的,接着,每试两把就会把钥匙圈弄掉一次。
“奥黛丽,够了!”奥斯卡追喊着,只见他爬着上了楼梯,他的鼻子很难受吧(可以理解)。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像锁匠一样空有一腔热情,可是奥斯卡已经出现在楼道的那一头,只见他穿着罢工人员脏兮兮的红衬衫,像在游行队伍后面挨了警棍那样一脸狼狈相。他就在几米远的地方;我只剩下几秒钟:一场时空大战即将打响,这将是一次酒店大爆炸(17),将是一道瑞士启示录。可是后来,这一切并没有发生,谢天谢地。因为就在奥斯卡即将挥拳置我于鼻青脸肿、血肉横飞之际,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从而避免了精心设计的血洗,还有讨厌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