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公学(第11/13页)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福尔摩斯先生,那我直说了吧。如果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这件事,那就没有理由让这件事传出去。我想支付给你们的总额应该是一万两千英镑,对吗?”

福尔摩斯笑了笑,并摇了摇头。

“公爵大人,我担心事情并非那么容易处理。学校教师的死亡应该考虑在内。”

“可是,詹姆士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你不能让他担责任。这是那个凶狠的恶棍做的,他很不幸雇佣了这个家伙。”

“公爵大人,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当一个人犯下一宗罪行的时候,对于由此引发另一宗罪行,他同样负有道义上的责任。”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从道义上来讲,你当然是对的,但这绝非从法律角度来说。在一宗谋杀案当中,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更何况他十分痛恨和憎恶杀人的事情。王尔德一听说这件事,就向我完全坦白了,而且他是那样地懊悔。不过一个钟头,他就与杀人犯断绝了往来。哦,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我跟你说,你一定得救他!”公爵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的脸痉挛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两手还握着拳在空中挥动。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又坐在书桌旁。他说道:“我很欣赏你的行动。你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此事,而是先来到这里。至少我们可以商量如何尽量制止可恶的流言。”

福尔摩斯说:“没错。公爵大人,我认为只有你我之间的彻底坦白才能实现这一点。我想尽全力帮助您,但是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必须要仔细了解事情的情况。我知道您说的是王尔德先生,也知道他不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已经逃跑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公爵大人,您大概没有听说过我不小的名声,不然的话您就不会想到瞒住我是很难的。根据我的报告,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卢宾·黑斯先生就被逮捕了。今天早上我离开学校之前,就接到了当地警长发来的电报。”

公爵仰面朝天靠在椅背上,万分惊异地望着我的朋友。

“你好像有超乎寻常的能力。”他说道,“卢宾·黑斯已经被抓住了?我很高兴知道这件事,但愿这不会影响到詹姆士的命运。”

“他是您的秘书吗?”

“不,先生,他是我的儿子。”

现在轮到福尔摩斯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坦白地说,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请公爵大人说得明白一些。”

“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在这种绝境之中,不论对我来说有多么痛苦,只有彻底坦诚地讲明一切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由于詹姆士的愚蠢与妒忌,才把我引到这种绝境之中。福尔摩斯先生,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以一生仅有一次的热恋之情进行着恋爱。我向这位小姐求婚,结果她拒绝了,理由是这样的婚姻会影响我的前途。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可是,她死了,并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了她,我抚育、培养着这个孩子。我不能向大家承认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但是我可以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长大成人以后,将他留在我身边。万万没有想到,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得知了实情,从此以后他就滥用我授予他的权力,在他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制造流言,这是最令我讨厌的。我的婚姻的不幸与他留在府中有一定的关系。尤其是他始终憎恨我那年幼的合法继承人。你也许会问,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依然把詹姆士留在家中。那只是因为,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他母亲的面容,为了他母亲的缘故,我所遭受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她的一切可爱之处,没有一点是詹姆士不能令我联想和回忆起来的。我简直不能让他离开。我很担心他会伤害到阿瑟,也就是萨尔特尔勋爵,为了安全起见,我才把他送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公学。

“詹姆士跟黑斯这家伙素有来往,黑斯是我的佃户,而詹姆士则是收租人。黑斯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可奇怪的是,詹姆士却跟他结成了密友。詹姆士总是喜欢与下九流的朋友交往。就在詹姆士决定绑架萨尔特尔勋爵的时候,他借助了这个人的力量。你还记得,在出事前一天我给阿瑟写过一封信。詹姆士打开了信封,还塞进去一张便条,让阿瑟在学校旁边的小树林“萧岗”与他见面。他用的是公爵夫人的口吻,这样孩子就来了。当天傍晚,詹姆士是骑着自行车去的——我对你说的这些情况都是他亲口向我供认的——在小树林中会见阿瑟。他告诉阿瑟,他的母亲想见他,而且正在荒原上等着他,只要他半夜里再到小树林去,就会有人骑着马把他送到他母亲那里。可怜的阿瑟就这样落入了圈套。阿瑟准时赴约,看到了黑斯这家伙,还牵着一匹小马。阿瑟上了马以后,他们就一起出发了。事实上,有人在后面追赶他们——这是詹姆士昨天才知道的——黑斯用棍子击打追赶的人,那人因伤重而死去。黑斯带着阿瑟到了他的旅店,然后把他关在楼上的一间屋里,由黑斯太太照顾,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可是却完全受她那个凶残的丈夫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