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怅望何处(第7/18页)

张珏道:“白秀才这是承认罪名了吗?”白秀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小张将军,你让你手下人先退出去,我有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一名兵士道:“将军,这白秀才胆大包天,敢杀死大理国大将军,且狡猾透顶,谨防有诈。”

白秀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张将军武艺高强,我身上又没有兵刃,能有什么花招?”张珏便道:“好,你们先退出去。”

白秀才亲自关了大门,又挑了挑灯花,这才重新坐下,道:“小张将军目光如炬,我便明说了,的确是我杀了大理国大将军高言。事情经过大致如将军所言,只是细节上略微有些差异。”

原来,当晚刘霖在钓鱼台吹奏芦管时,若冰和白秀才一道出来,正好见到高言在向刘霖打听着什么。若冰当即脸色一变,转身进了寺庙。

白秀才急忙追进去,追问究竟。若冰却不肯明说,他当时尚不知道高言身份,更不知道若冰是大理公主,但料想事情跟高言有关,只得劝慰了几句,便回来琴泉茶肆。途中正好遇到了张珏带着小敏出来。

后来,白秀才还是放心不下,又再去护国寺,药师殿门前却已经有了兵士守卫,不准外人进去。他躲在一旁寻找机会时,看到高言拿大理国大将军的身份压服兵士,强行冲了进去,愈发觉得不妙。当时夜色已深,他遂急忙回来家里,收拾工具,预备翻墙进去药师殿。正好高睿离开张家,在张如意的帮助下爬梯翻墙而过。他得到启发,正好家里有他从若冰那里要来的帮助睡眠的薰香,遂等张如意睡下后,将薰香点着,从窗缝下伸了进去。之后便如张珏所言,他用梯子爬上墙头,又用绳索将梯子提上来,放到药师殿内墙,从梯子下去。

等白秀才到若冰房外时,高言和若冰正在激烈争吵。他这才知道若冰是大理国公主,一时呆住。等他回过神来时,高言已将若冰撞得晕了过去。他一时顾不上多想,急忙冲了进去,扶起若冰,叫喊她的名字。

高言似乎也不想闹出更大的事,忙凑上来问道:“她怎么样?人还有救吗?”白秀才一怒之下,顺手拔出高言腰间短刀,捅入了对方胸口。高言当时正要俯身查看伤势,毫无防备,又被刺中要害,不及呼叫便倒地死去。

白秀才见出了人命,若冰只是昏迷,当无大碍,便急忙从药师殿爬梯翻墙逃出。回到家后,刚好有人来找他,他便想出了一个洗清自己的法子,取出绳索,自行走到柴垛后,让对方将自己手脚绑了,扔在那里。

对方要走时,白秀才又想起堂屋灯还亮着,忙叫他吹灯关门,以免引人注意,还特意让对方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团破布。

听到这里,张珏问道:“这么说,你其实并没有昏迷,对那些歹人的到来和离去听得一清二楚?”白秀才点点头,道:“我听到了十分重要的消息,愿意拿它跟小张将军做个交易。”

张珏道:“什么交易?”白秀才道:“杀高言的这笔账,小张将军仍然要算在那些歹人头上。”

张珏怫然作色,道:“你这是异想天开。别说你杀的是大理国大将军,就是普通人,我也不能任凭真凶逍遥法外。”

白秀才道:“如果我告诉小张将军,我是好人,那些人是坏人呢?”

张珏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就算你是好人,你杀了人,一样要受国法制裁。”

白秀才只得咬咬牙道:“那好,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退路了,不得不说出实话来,小张将军,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能动我。”

张珏道:“咦,白秀才,我实在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冷静风度!明明是杀人重犯,杀的还是大理国大将军,先是跟我谈条件,谈不拢又说我不能动你。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动你?”

白秀才道:“劳烦小张将军跟我来。”引张珏进来厨房,往火灶中掏了一阵,摸出一个油布包来,一层层打开,取出一枚令牌和一张黄色绢纸,递了过来,道:“将军请看仔细些。”

张珏只看了那令牌,便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道:“这是……这是皇城司令牌?”白秀才道:“这张则是盖有御玺和当今皇帝花押的制书。”

张珏道:“你……你是朝廷派来四川的暗探?”白秀才道:“不错,小张将军果然是军中翘楚,很是有些见识。”

张珏道:“可在钓鱼城建成前,你就已经在这里了呀。”白秀才道:“因为我事先已经知道四川制置司会设在重庆府,钓鱼山是重庆北边屏障,必然会因山筑城。你当这些全是你们余相公的创见吗?早在彭大雅当四川制置副使时便已经有此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