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28/34页)
“没干别的?没给谁打电话吗?”
“没。呃,好吧,或许打了。”
“你不知道她打电话给谁吗?”
“我不记得了。”
她又开始喝咖啡,再次把脸藏进纸杯里。
“是埃文·达菲尔德吗?”
“也许吧。”
“你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有个导购小姐听见她打电话。她似乎在跟某人约见面时间。那姑娘说,好像约在凌晨。”
“是吗?”
“所以,不太可能是达菲尔德,不是吗?她已经约了达菲尔德在乌齐夜总会见面。”
“你知道得还不少嘛。”她说。
“人人都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在乌齐夜总会见过面,”斯特莱克说,“所有的报纸都写了。”
在黑色虹影的衬托下,几乎无法察觉罗谢尔的瞳孔是放大了还是缩小了。
“嗯,也许吧。”她勉强让了一步。
“是迪比·马克吗?”
“不是!”她尖叫一声,哈哈大笑,“卢拉根本不知道他的号码。”
“名人要想知道彼此的号码,是轻而易举的事。”斯特莱克说。
罗谢尔的脸沉下来。她低头瞥向自己那个俗艳的粉红色手机。
“我觉得卢拉没有他的号码。”她说。
“她跟某人约在午夜之后见面,你听见了这件事,对吧?”
“我没听见。”罗谢尔避开他的目光,使劲喝着纸杯里的咖啡,“我不大记得那天的事了。”
“你知道这有多重要,不是吗?”斯特莱克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威胁性,“卢拉真的约了某人在她死的那个时候见面吗?警察不知道这事,对吧?你没告诉过他们吧?”
“我要走了。”她吃掉最后一小块饼干,拽过她那个廉价手提包的带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斯特莱克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我能请你吃点什么别的吗?”
“不必了。”
但她却没动。他想:她有多穷啊?也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吧。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在她乖戾的外表下,他还是找到了令人同情的东西:强烈的自尊,极端脆弱。
“那好吧。”说着,她又放下手提包,坐回那把硬木椅里,“我要一个巨无霸。”
他很怕她趁自己去柜台的时候离开。但当他端着两个托盘回来时,她仍然在,甚至还很勉强地跟他道了声谢。
斯特莱克换了种策略。
“你跟基兰非常熟悉,对吧?”刚才他提到这个名字时,罗谢尔立刻容光焕发,他希望这次也会有这样的效果。
“没错。”她有些忸怩地说,“我经常见到他们俩,基兰总是替她开车。”
“他说抵达瓦什蒂之前,卢拉一直在后座上写着什么。卢拉给你看过她写的东西,或者把它交给你过吗?”
“没有。”她说。塞了一嘴炸薯条之后,她接着说:“我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东西。怎么了,是什么?”
“我不知道。”
“也许是购物清单之类的东西吧?”
“嗯,警察也这么认为。你确定没注意到她带着一纸张?或者一封信?一个信封?”
“嗯,我确定。基兰知道你要来见我吗?”罗谢尔问。
“嗯,我告诉过他,你在我的名单上。他跟我说你以前经常住在圣埃尔莫。”
这话似乎取悦了她。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恶狠狠地问道。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闲聊而已嘛。”
罗谢尔轻哼一声。
“我现在住在哈默史密斯!”
她嚼了几口东西,接着,第一次主动提供信息。
“我们过去常在他车里听迪比·马克。我、基兰和卢拉。”
然后她就说唱起来:
不用对苯二酚,从内黑到外,
认真考虑考虑迪比,最好提前买好墓碑,
我开着法拉利,脑子清楚得很,去他妈的约哈里,
什么都没钱实在——我就对你嚷嚷,咋啦,杰克先生!
她显得很骄傲,一副将迪比的歌演绎得很完美、半点错都没犯的样子。
“这首歌叫《对苯二酚》,”她说,“是《杰克,我的杰克》那张专辑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