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61/69页)
那个工人开始扣外套扣子。他捕捉到斯特莱克的目光,冲斯特莱克挥了挥手,没再跟别的人打招呼便离开了。
“秘书在跟侄子约会,这事儿大老板怎么看?”
“我的私生活不归托尼管。”她说。
“这倒是,”斯特莱克说,“不管怎么说,他也没资格讨论公私不分这种事,不是么?他自己都把西普里安·梅的老婆给睡了。”
他的口气太随意,所以一开始艾莉森没有反应过来。她正准备开口,才猛地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顿时慌了神。
“你胡说!”她激动地说,脸涨得通红,“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绝对是胡说八道!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觉得这个抗议的女人就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是吗?那一月七日,西普里安·梅干吗让你去牛津找托尼?”
“那是因为——只是因为,他有些文件忘了让托尼签,就这样。”
“他没用传真机,也没找邮差,是因为……”
“因为那些文件很敏感。”
“艾莉森,”斯特莱克说,“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在撒谎。西普里安觉得托尼和厄休拉肯定是在哪儿鬼混,不是吗?”
“他没有,他没有!”
酒吧那头,威妮弗雷德姑姑正在跟布里斯托和罗宾讲话,手臂挥得像风车。另外两人的脸都要笑僵了。
“你在牛津找到他了,是么?”
“没错,但是——”
“你几点到那儿的?”
“十一点左右,但是他已经——”
“你刚开始工作,西普里安就把你派出去了,是吗?”
“那些文件很紧急。”
“但你在酒店或会议中心都没找到托尼?”
“我跟他错过了,”她非常挫败地说,“因为,他回伦敦看望布里斯托夫人了。”
“噢,”斯特莱克说,“他回伦敦了,却没告诉你或西普里安,这真有点奇怪,不是么?”
“不,”她说,努力找回已经消失的优越感,“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系到他,所以他说不说都没关系。”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她沉默了。
“你打了,但他没接?”
她怒气冲冲地啜着红酒,仍旧没说话。
“平心而论,你要真打了电话,肯定会破坏气氛的。谁会高兴正在办事儿的时候被秘书打断?”
他觉得这话一定会惹恼她,果不其然。
“你真恶心,你简直太恶心了!”她沙哑着嗓音说,脸涨得通红。要知道之前她一直在努力表现得很有优越感,满脸假正经。
“你是一个人住吗?”他问。
“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此刻她已经彻底愤怒了。
“就是随便问问。那么,托尼头天晚上在牛津一家酒店定了房间,第二天一早便开车回伦敦,接着又返回牛津,就为退房,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回牛津是为参加下午的会议。”她固执地说。
“哦?真的?你在那儿见到他了?”
“他就是在那儿!”她还是死鸭子嘴硬。
“你有证据?”
她哑口无言。
“说实话,你觉得托尼是一整天都跟厄休拉·梅在床上,还是和外甥女进行了某种形式的对峙?”斯特莱克说。
那边吧台上,威妮弗雷德姑姑整了整她那顶线帽,又重新系一系腰带。看样子,她是准备走了。
艾莉森挣扎了好几秒,接着再也压抑不住,爆发了。她愤怒地低吼道:
“他们没有偷情。绝对没有!这不可能!厄休拉眼睛里只有钱,她只在乎钱。托尼赚得还没西普里安多。厄休拉不会要托尼的,绝对不会。”
“哦,你不知道有时候唯利是图也抵不过性的诱惑吗?”斯特莱克紧紧盯着艾莉森,说,“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虽然让一个男人来评价这事有点困难,但托尼长得不难看,是吧?”
她的痛苦和愤怒都真真切切地落进他眼里。她气得话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托尼说得对,你太会利用人了。每个人都被你利用!约翰脑子不清楚!卢拉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她自己跳下去的。她向来都颠三倒四。约翰就像他妈妈,歇斯底里,胡思乱想。卢拉还吸毒,她就是那种缺乏管束、成天闯祸、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围着自己转的人。她被宠坏了。她乱花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想要什么人也一定要搞到手。然而,她还是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