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月漏芭蕉梦魇闲院,珠执素手意定心经(第6/9页)
“正是!”桑卫兰叹了口气,“都怪我太疏忽了,以至酿成大祸。”
夏谙恕阴阴地笑了一声,“那你手中的证据,难道不是指向我们?”
“我还有其它证据。”桑卫兰平静地说。
“是什么?”
“我这么快就亮出底牌的话,”桑卫兰苦笑,“怎么走得出去呢?”
夏谙恕也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给我三天的时间,”桑卫兰伸出三根手指,“我会找出真凶!”
“东方惨案?”
“东方惨案,”桑卫兰着重地说,“还有夏部长的死因!”
“好!”夏谙恕拍手,痛快地说,“三天就三天!”
“夏局长,我还想问你一句话。”
“哦?是刘二爷吗?”
桑卫兰摇头,“我们的合作已成定局,夏局长自然不会亏待了刘二爷……我想问的是,孟真!”
提起那个名字,夏疆不自主地沉下脸,好一会,他才开口,“你想问什么?”
“她现在,应该还在贵府吧?”
夏谙恕冷笑一声,带着深深的恨意,“你以为,凭她可以逃得掉吗?”
“那夏局长就没问问她?”桑卫兰试探着问。
“你别忘了,”夏谙恕表情阴沉而僵硬,“她是个哑巴!就算把她全身上下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她也不会说话!”
原来她真是个哑巴!桑卫兰震惊不已,难怪夏谙恕会被自己手中的证物所制,孟真根本不会说话!夏谙恕想要破案,只能依靠自己!但那晚孟真为自己引路,又帮自己脱身,夏谙恕会不会怀疑自己与孟真是一伙的?
“在下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桑卫兰微微皱了皱眉头,“孟真为何要帮我呢?”
夏谙恕突然仰天长笑,“桑卫兰呀桑卫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因为你只是一枚棋子,还是枚很有用的棋子,她救你,是因为你有用——你现在明白了?”
桑卫兰故作恍然状,“原来如此!多谢夏局长点拔!”
夏谙恕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当作棋子?桑卫兰在心中冷笑。
正因为双方都自己当作棋子,他才能活到现在,且在两方之间周旋。
不过胜负输赢,现在还远远未见分晓。
“还好你不算糊涂!”夏谙恕冷冷一笑,冷峻的目光中,未尝不带着几分赞许。
“在下也是这样觉得!”桑卫兰说。
两人相视一笑。
卧室里开着灯。
吊灯、壁灯、夜灯、床头灯……全点亮了。
可还是觉得暗。
是窗外的月色太浓了?蕉叶树稍上,霜意恍动,简直要侵入室内来。
夏谙慈站起身,拉上了窗帘。
门外的钟越走越快,越走越响,渐渐快得人心烦意乱起来。
夏谙慈在床头放了几本书,随手拿过一本来,翻了几页,也读不下去,脑中胡思妄想:一会想到夏疆翻脸,朝桑卫兰开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自己如何痛哭,与夏疆等人争执;一会想夏谙恕软禁桑卫兰,不放出来,自己如何找上门去与他们理论……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气一会恼。
想了一会,自己都好笑起来,自知是心魔作祟,妄念太多,不得宁静。
于是找出一串念珠出,默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
舍利子。
是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
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
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
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
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
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
菩提萨埵。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念了几遍,只觉心下澄明宁静了许多。
忽然听到“哎哟”一声,原来是绿茵坐在椅子上做女工,不小心扎到了手,忙将指头放在手中吮。
夏谙慈睁开眼看她,“没事吧?”
绿茵自嘲地笑了笑,“越来越不中用了!才绣几下就扎了手,还好没把东西染脏了。”她手中绣的是一个白色靠垫,白底,玉兰花鸟,绣得十分精细。
夏谙慈侧过脸瞧了瞧她。
绿茵一连几日熬夜,眼下都青了。
绿茵虽然年轻,自幼就懂事,心又重。
她与夏谙慈从小就在一起,情如姐妹。
桑家这一连串的事,她就都看在眼里,不过不说出来而已,只是默默地做事分担。
这些日子以来,三叔赌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