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月漏芭蕉梦魇闲院,珠执素手意定心经(第7/9页)

小芮贪玩不懂事,余妈又上了年纪,家中的大小杂务,还有料理病人,都要她来尽心操持。

难怪她会觉得困倦呢,夏谙慈心中不免歉疚。

“累了?”夏谙慈笑着说,“快去睡一会吧!”

绿茵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事,我把这几针绣完!”

夏谙慈起身催她,“这会又不用,急什么?”说着将她手中的靠垫抢了下来。

绿茵笑了笑,“那我坐这儿陪你说说话吧,省得一个人怪闷的。”

夏谙慈心中一暧,笑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念几段经文,倒想清静点!”

“那我下去看看刘爷?”

“刘爷那有小芮看着呢!”夏谙慈不以为然地说,“也该让她干点活,不然整天不知疯成什么样子!你先去睡一会儿,也好去轮替她。

不然你只管硬撑着,到时候刘爷要茶要水,你瞌睡得听不见,那才误事呢!”

绿茵听着笑了,正要说话,只听门外“扑通”一声响,两人都吓得愣了。

连日来风波太多,令人的神经格外脆弱。

“不是刘爷吧?”夏谙慈问。

似乎有碗碟磕破的声音,绿茵侧着耳听了听,摇头,“不是,像是柳迪的房间……”

柳迪也病着呢!夏谙慈叹了口气,真是凡事都找上门来。

虽然郑涵做事莽撞,柳迪来路不明,不过她一个年轻姑娘孤身在外,又有病在身,倒也可怜。

夏谙慈想着,不免稍稍收起了对她的反感,反倒动了恻隐之心。

“快去看看!”

两人出门,走廊里灯暗,有些阴森森地,夏谙慈一路来把所有的灯全点亮了。

两人来到柳迪的房前,听到里面有人呻吟,不管怎么叫也不见有人开门,夏谙慈皱了皱眉,“怎么好像有男人的声音?”

绿茵抿着嘴笑了,“姐,你糊涂了吧?三叔走了,桑老板不在,三爷又病着,前后门都锁得严严的,这屋子里什么时候又跑出个男人来了?是你太担心桑老板,有点神魂颠倒了吧?”

夏谙慈笑着啐了她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拿钥匙!”

绿茵笑着去了,一时拿钥匙过来打开了门,两人都呆住了:

柳迪的房间没有开灯。

窗帘也没有拉,窗外杨柳依依,一轮大而苍白的月亮恰恰挂在窗外,像是随时要闯进来。

满屋里如水的清光。

夏谙慈不觉打了个寒颤。

柳迪倒在地上,黑发摊散了一地,远远地就能瞧见她青白色的脸。

夏谙慈与经绿茵忙跑了过去,“小迪,小迪,你怎么了?”

柳迪不答,双眼紧闭。

她的身体湿而冷,不停地打着颤,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绿茵焦急地说,“下午吃了药,看起来好些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我们先把她扶到床上吧!”夏谙慈说。

柳迪虽瘦,个子却很高。

两人扶她也有些吃力。

夏谙慈从后面扶起她的双肩,让她的头枕在自己怀里,刚要抬起她,柳迪突然睁开眼,“妈,妈,月亮出来了,我好冷!”

她声音哀哀地,像个受伤的小动物。

夏谙慈没有享受过多少母爱。

她自己也不喜欢小孩子,然而柳迪的话,激发出了她深藏的母性。

“来,”她回头对绿茵说,“把她抬到我房间里去!”

绿茵有点诧异,夏谙慈天性喜洁,从不容外人到她房间。

“抬过去吧,”夏谙慈说,“今晚我来照料她,也好有个伴。”

绿茵心中释然了:夏谙慈还是心中忐忑,想找个人伴着她吧?

桑、夏两人的房间是相通的套间。

夏谙慈与绿茵将柳迪抬到外间,这是夏谙慈的房间。

夏谙慈为她号了脉,开了一幅药,让绿茵去煎上。

绿茵答应了出去。

柳迪躺在床上,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夏谙慈忙俯下身看她。

“柳迪”,夏谙慈轻轻地问,“你想说什么?”

“斧子……”柳迪依然闭着眼,但眼珠不断地转动。

“斧子?”夏谙慈怔住了,她想起了适才那个诡异的梦,柳迪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夏谙慈刚要开口问,柳迪突然不安起来,她的头不停地左右摆动,大汗淋漓。

“小迪,小迪?你怎么了?”

柳迪猛然睁开眼,死死地盯住窗外,她的手也直直地指过去,“月亮……”

“月亮?”夏谙慈省悟过来,柳迪不喜欢月亮!

她急忙起身,来到窗边拉下厚重的窗帘。

回头看时,柳迪又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绿茵便熬了浓浓的药来,喂柳迪吃了下去。

吃了药后,柳迪便又沉沉地睡了。

“真奇怪!”夏谙慈自言自语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