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绝杀 20(第5/7页)
一大群官员和公务员尽管很高兴被邀请参加庆祝仪式,但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的一个共同的特点——全是高个子。他们每个人站在总统周围都像是一个“人盾”。除了用这些人把戴高乐将军控制在公众视线之外,总统的周围还围着四个贴身保镖。
幸运的是,将军是近视眼,在公众面前又拒绝戴眼镜,所以他没注意到,在每个胳膊肘后面,在他的每一个侧面,都是罗杰・特西尔、保罗・克米提、雷蒙德・沙希亚和亨利・德茹代尔的巨大身影。
媒体把他们称为“猩猩”,而很多人认为这只是出于对他们外形的尊重。事实上,更实际的原因是他们走路的模样。他们每个人都是精通各种格斗的高手,胸部和肩膀肌肉发达。由于肌肉紧绷,背部的肌肉迫使胳膊从身体两侧伸出,两只手微微外张着摆动。另外,他们每人在左腋下都背着他们最喜欢的自动武器,更是强化了这种猩猩模样的姿态。他们走路时双手半张,时刻准备从肩部的皮套里抽出枪,向着刚刚露出苗头的“麻烦”开火。
不过今天没有麻烦。在凯旋门的庆祝仪式几乎进行得和计划中的一模一样。但是在广场周围的房顶上,有好几百人携带双筒望远镜和步枪,蜷在烟囱后面,监视着,守卫着。直到总统的车队最终驶入香榭丽舍大道,朝着巴黎圣母院开去,他们才全都松了一口气,开始从那上面爬下来。
在大教堂,情况还是一样。巴黎红衣大主教主持仪式,两边簇拥着主教和教士。他们所有人在穿上法衣的时候都已被检查过。在管风琴的楼厢里,两名警察挎着步枪埋伏在那里,监视着下面聚集的人群。这一点,即使是红衣主教也蒙在鼓里。朝拜者里有众多穿着便衣的警察,他们不下跪,更不闭眼,不过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在拼命地祈祷,那是古老的警察的祷词:“亲爱的主啊,请不要在我当班时出事。”
外面有些观众,尽管站在离教堂门二百米开外,但由于他们把手伸进了上衣,就被立刻赶走了。一个人是在腋窝挠痒,另一个则只是想掏出一包烟。
仍然是平静无事。房顶上的自动步枪也没有声音,也没有闷然轰响的炸弹声。警察们甚至互相扫视一下,以确保他们的同事都佩带了必配的徽章。这些徽章都是当天早上才颁发的,所以豺狼不可能复制一个并用来装扮成一名警察。有一名共和国卫队的警察把自己的徽章弄丢了,当即在被发现的地点被逮捕了,然后被送到了附近等候的一辆厢式车里。他的卡宾枪被拿走了,直到晚上才被释放。即使这样,还是叫来了二十个认识他本人的同事为他担保,向警察证实他就是他供述的那个人。
在纪念堂,气氛更是通了电一样,尽管总统似乎已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表示出来。在这个郊区工人居住地,安保人员估计,只要总统真的进入存放骨灰的纪念堂里面,那他就安全了。但当将军的车子行进到狭窄的街道,靠近监狱的时候,会在拐角处放慢速度,此刻,刺客可能会有所行动。
但事实上,那时候,豺狼正在别的地方。
皮埃尔・瓦尔雷觉得烦透了。他又热又渴,军装都贴在了背上,卡宾枪的带子勒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有点刺痛。现在正是午餐时间,他知道自己又要错过了。他开始后悔,真不该加入共和国卫队。
本来一切都很不错。他在鲁昂工作的那个工厂由于员工过剩而解雇了他。劳动介绍所的办事员指着墙上贴的一则广告,上面是一名穿着军装的共和国卫队士兵光彩照人的形象。仿佛在告诉世人,他的工作让生活既有未来,又有前景,还很有趣。画上的军装看起来就像是由巴黎世家[43]制作的。所以瓦尔雷就报了名。
没人说过军营生活就像监狱——这里正好过去也曾经是座监狱。也没人说过有操练、夜间演习、令人浑身发痒的哔叽军装,还有在刺骨的寒冷里或是在灼热的太阳下,在街角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抓捕那些永远都不会落网的疑犯。人们总是证件齐全,他们的任务无可避免地只是些繁琐而又无伤大雅的小事。这足以让人想借酒消愁。
好不容易来到巴黎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鲁昂。他本来想,终于可以看看这座不夜城了。但现在全都没了指望,在巴比克特中士负责的班组里不会有指望的,只是更多同样的琐事罢了。“看到那个阻挡行人的路障了吗,瓦尔雷。好,就站在它旁边。看着它,看着它别让人挪动,除非他们有特许,否则别让任何人通过,明白了吗?你的工作责任重大,我的小伙子。”
责任重大,真见鬼!为了巴黎这个解放日,上头可真是有点疯狂啊,从其他省份调了几千人来补充巴黎的部队。昨天夜里,他的营房里来了来自十个不同城市的人,巴黎人都在传,可能有人想闹事,要么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夸张呢。谣言,总是有谣言。最后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