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12/27页)

整个法庭内的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将会听取并同意再还押羁留一个星期,并依此类推,直至控方和辩方都做好了上刑事法庭的准备工作。

普赖斯和科尼什仍戴着手铐,但现在是被狱警押着,朝着彭顿维尔监狱的方向去了。斯莱德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到星期一上午,应该就能得到他的司法协助申请的答案了。他的当事人没有财产支付辩护费,他不得不从伦敦的四个法学院中,找到一名可以以极低的报酬接手这个案子的律师。

他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那些神通广大的书记官长会考虑这个案子,但他也有可能去找一个刚刚获得资格、正需要积累经验的新手,或者是一个想赚点钱的老行家。这都无所谓。在一个暴力犯罪不断增多的社会里,一宗严重的人身伤害案是不会激起太多浪花的。

杰克・伯恩斯回到了多佛尔街。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卷宗。为使工作不致积压起来,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关于这个跛脚男人的案件,他还有些问题要解决。

第五天,星期六

神经外科医生保罗・威利斯大夫按照承诺,于星期六上午九点钟来到了病房。他的病人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很担心。再次扫描拍片之后,这位外科医师仔细审视了检查结果。

肯定没有新的脑出血导致持续的昏迷。经他结扎的血管也没有损伤。没有淤血在压迫大脑。大脑已经很迅速地充分扩张到了原来的体积。其他部位也没有新的出血形成压迫。

然而颅内的压力依然偏高,血压也是。他开始害怕神经外科医生的噩梦会成真。要是踢打造成了灾难性的弥漫性轴突损伤,那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即使扫描拍片也无法察觉。但如果脑干或大脑皮层遭到了无法自我修复的损伤,病人会变成植物人,直到生命维持系统关闭,或者直接死掉。他决定过了周末做脑干测试。现在,他的妻子正等在楼下的汽车里,热切盼望去牛津郡,与他们在希腊科孚岛认识的那帮人一起参加午餐会。他又看了眼躺着的病人,然后就离开了。

游击队在靠近旧石头堡垒的射击死角出现了,人数很多。以前与B中队一起参加这场悲惨而秘密的战争时,他见到过他们,但当时他们在远处的棕褐色山丘那儿,而且是单个或两个一组零星出现的。这次则是大规模的全线进攻,狂热的游击队员们正蜂拥而来。

他和他的同伴只有十个人;来自北方的土著兵、当地的宪兵和一些征集来的未经训练的士兵混合组成的队伍,加起来则约有五十个人。他自己的人员中,有两名军官、两名中士、一名准下士和五名士兵。而游击队的人数已经超过两百,正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他趴在培训队营房的屋顶上,用SLR自动步枪准星瞄准了三个游击队员,他们在弄明白子弹是从哪里飞过来以前,就被击倒了。这并不奇怪,因为迫击炮弹的爆裂声和轻武器的射击声一直没有间断过。

一个小时之前,当反抗军冲向杰贝阿里的哨所时,要不是一声枪响,他们早就完蛋了。枪声的警告使他们获得了一些宝贵的时间,赶在涌向铁丝网的袭击者的第一轮进攻之前,占据了有利位置。但是寡不敌众的形势正在把他们逼入绝境。

他朝下看,只见一名土著兵的尸体脸朝下俯卧在被当做主街的一条泥路上。拉巴拉巴下士是一位勇敢无畏的斐济族人,他的半边下颚已被子弹撕裂,仍在用一门老式的二十五磅型野战炮,在开阔地面上与近距离蜂拥而至的部落成员正面交火,麦克上尉则试图穿越四百码距离去救他。

两个包着头巾的人从堡垒后面探出头,他把他们一一击毙。又有三个人越过低矮的山脊,出现在他左边。他们试图撂倒正在开阔地面上左右躲闪着前进的麦克上尉。他把弹匣里剩余的子弹全向他们扫射过去,击毙了一个,吓退了另两个。

他翻过身去换弹匣,这时,从卡尔・古斯塔夫火箭筒发射出来的一枚火箭弹从他头上呼啸着掠过。如果火箭弹再低十英寸,他就会被炸成肉泥。在他躺着的屋梁下,能听见自己的军官正用无线电与基地联络,要求他们不要理会低云,赶紧派“攻击手”喷气机前来支援。换上新弹匣后,他发现开阔地面上另有两个游击队成员,他赶在他们偷袭麦克上尉之前,把他们全都击毙了。上尉趁此机会与卫生员托宾一起躲进掩体里,准备去搭救那两个斐济人。

当时尽管不知道,但他以后会获悉,勇敢无畏的拉巴拉巴刚刚中了第二颗子弹,这一次子弹穿过了前额,他没能活下来;他也不会知道,托宾刚为战士泰伊包扎好便遭受了致命伤,而泰伊中了三颗子弹,却竟然幸存了下来。他凑巧看见了正在操纵那枚差点炸死他的火箭筒的恐怖分子,那个游击队员在铁丝网撕裂处附近的两座沙丘之间。他把一颗镍铜合金衬套的7.62毫米北约标准弹准确地射入对方的喉咙。火箭炮沉默了,但游击队使用的迫击炮和75毫米无后坐力炮的沉闷爆炸声仍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