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19/27页)
在法官席上,乔纳森・斯坦法官一直在做前面一个案子的记录。多年的锻炼使他养成了遇事不动声色的习惯。卢・斯莱德坐到了范西塔特的后面。
“把普赖斯和科尼什带上来。”书记官长叫道。
两个暴徒戴着手铐,被带入被告席,两侧是狱警。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尊敬的法庭,我叫詹姆斯・范西塔特,是被告的辩护律师。我的助手是路易斯・斯莱德先生。”
他坐了下来。地方法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范西塔特先生,我明白这次意见听取会是为了使被告继续还押一个星期。”
他差一点就要使用“仅仅”这个词语。范西塔特点点头。
“确实如此,先生。”
“很好。森德兰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谢谢你,先生。检察院就马克・普赖斯和哈利・科尼什的案子申请再还押一个星期。”
乔纳森・斯坦法官偷偷瞟了一眼范西塔特。他肯定不会建议什么吧……
“不申请保释,先生。”大律师说。
“很好,森德兰小姐。同意了。”
斯坦法官搞不明白了,现在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范西塔特又站了起来。
“但辩方愿向法庭提出另一项申请。”
“好的。”
“辩方希望知道,阁下,控方是否还有事项要进一步调查,或者,控方根据公开原则提交给辩方的指控,现在是否已经完整?”
他坐下来凝视着森德兰小姐。她保持镇静,内心却忐忑不安。她已经习惯于法学院教过的按部就班的既定工作方式。现在,有人刚刚把这种处事方式给搅乱了。
在她身后,杰克・伯恩斯侦缉督察俯身向前,在她的耳旁说了一番话。
“我明白,阁下,死者的身份还未查清,有关这方面的查询仍在进行。”
范西塔特又站了起来。
“尊敬的法庭,辩方并不否认一个人已经悲惨地死去。所以,他不可能死而复生为本案提供任何证据。他的确切身份也因此变得不是十分相关了。辩方必须因此而重复这个问题:检察院是否准备好了进入审判程序?”
法庭内一片静寂。
“森德兰小姐?”斯坦法官温和地询问。
森德兰像是一名飞行学员在初次单独驾驶飞机。飞机的发动机刚刚发生爆炸,而且有人在问她打算怎么办。
“我相信检方的案子已经完整了,阁下。”
范西塔特又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地方法官先生,我想申请在本周内进行全面的审判程序。我们双方都明白‘正义的延误就是正义的否认’这句谚语。我的当事人到现在已被羁押两个星期,为的是一项他们声称没有犯下过的罪行。既然控方和辩方现在都已做好准备,我们要求不能再继续延误了。”
乔纳森・斯坦法官陷入沉思。范西塔特正要实行的是高风险的策略。在羁押期间,地方法官的工作不是去发现被告没罪还是有罪,而是要判定一个表面上证据确凿的案件是否存在,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把案子呈交给中央刑事法院,即著名的“老贝利”进行全面审判。一般惯例下,资深律师要到那个时候才会出庭。如果这位皇家法律顾问范西塔特已经决定屈尊在海伯利法院出庭,看来他似乎要进行一次“无辩可答”的战术。
“那就同意了,”他说,“这个星期。”
“先生,辩方将会请求,不是现在请求,届时控方要带来其所有的证人,以进行交叉询问。”
那么,这要成为一次实打实的彩排了。当辩方律师交叉询问时,他将揭示被告讲话的要点。照理来说,该由控方把其掌握的证据向辩方展示,而辩方则保持其战略的机密直到审判阶段。辩方突然出示一项使警方没有时间去核查的不在现场证明,只有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
“同意。森德兰小姐,请在本星期内准备好你们的证人,然后把他们带到法庭上来。”
第十六天,星期三
普拉芭妮・森德兰心烦意乱。她带着恐惧去见皇家检察院的一位上司。
“先生,下星期二,我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律师的指导。我对付不了范西塔特。”
“普拉芭妮,你必须去对付他。”她的部门领导说,“我手下的一半人手仍在外地度假。现在是讨厌的八月份,这你是知道的。其他人也都忙得焦头烂额呢。”
“可是,先生,那个范西塔特。他会折磨控方的证人。”
“听着,这只是一次审讯。一个手续。他要进行一次战略冒险,这风险太大了。法庭的审理笔录能使我们了解他的整个辩护过程。好极了。我倒希望这种事情能经常发生呢。”
“但如果斯坦法官否决指控呢?”
“你听着,普拉芭妮,你扯得太远了,而你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斯坦不会否决的。他看到这个案子时,就知道这是一个确凿的案件。我们已经获得了帕特尔先生的指认以及他磐石般坚定的口供。如果他能出庭作证,斯坦就会把案子呈交到刑事法院。不管怎么说,没有帕特尔,我们就赢不了这个案子。现在去做准备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