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17/29页)

他们以破纪录的速度到达溪谷大街。凯文把车子停在尤瑟夫家门外时,满意地长叹一声。“我很享受这次开车,”他说,“我要把那些混蛋赶出我的地盘。”

宝拉的手指从把手上松开。“我很高兴你喜欢这样开车。我们该怎么对他们说?”

凯文耸耸肩。“对他们坦白。是尤瑟夫开的车吗?尤瑟夫现在在哪里?我们能看一看尤瑟夫的房间吗?请提供帮助,因为我们都是好人,而你们可能需要朋友,下一帮人来的时候不会这么问。”

宝拉在下车时嘲笑道:“下一帮人进门前都不会在地垫上蹭擦靴子。”她看着从山的一边高耸出的建筑,这并不能准确地表明这家是成功人士,但肯定比伊姆兰家强一些。一辆破旧的丰田花冠和日产途乐停在机动车道上。

应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运动裤和V领棉汗衫。

他的头发很短,金链子细如发丝,且一点也不闪亮。宝拉见过许多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他们一般都有点叛逆与傲慢,这与种族无关。“你们是?”他问。

他们出示证件,然后凯文进行了介绍。“那么你是?”

“我是桑贾尔·阿齐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同拉杰谈谈爆炸的事情,还是怎样?”他非常冷静。

“拉杰?”宝拉说。

“是的,我的小弟。他在比赛现场,不是吗?他告诉你们他的名字,然后就回家了,因为他知道我们的妈妈一旦听说这件事情就会发疯的,你们想进来吗?”

他们走进门厅。地上是强化木地板,还有几块小地毯,宝拉想在自己的房子里也弄几块。空气中弥漫着百合的香味,香味来自窗台上的一大瓶星空百合。“实际上,我们不是来找拉杰的。”凯文说。

桑贾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你们来干吗?”现在他的目光中有点敌意。“你们找谁,警察?”

“我们到这里找尤瑟夫。”

桑贾尔皱眉。

“尤瑟夫?你是什么意思,尤瑟夫?”他听起来很激动,“你一定搞错了。尤瑟夫是个遵纪守法的老好人。他在开车时都不打电话。有人诬陷他,他们一定搞错了。”

凯文做了次深呼吸,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的家人会做错事。至少,在跟警察谈话时不会这样认为。“有地方可以让我们坐下来谈吗?”他说。

“你是什么意思?坐下来谈谈?有什么好谈的?”桑贾尔提高嗓门时,门开了,出现一位少年的脸,他因惊吓过度而眼窝深陷,桑贾尔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他。“关上门,拉杰,照妈妈说的那样躺下。她马上就要从商店里回来了,她如果看到你还慌里慌张,会杀了你的。”他拍拍手,发出嘘声,把这个男孩赶了回去。门又被关上后,他把他们带进厨房。一张只能放四张椅子的小桌子靠墙放着、旁边另有三张排出一排的椅子。房间里的气味闻起来混杂着轻微的辛辣、温暖和苦涩。桑贾尔指指那张桌子。“那么坐下吧,”他不情愿地坐在最远的那张椅子上,“那么,跟尤瑟夫有什么关系?”他问。

“你的父母呢?”宝拉问。

桑贾尔不耐烦地耸肩。“妈妈去商店里买点东西,给拉杰做压惊饮料;爸爸周六下午通常会去喝茶,聊天。”他的脸上露出孩子对家长常有的怜悯般的蔑视。“他是这个家里最虔诚的人。”

“好的。尤瑟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宝拉问。

“午饭后。妈妈想让我或者尤瑟夫送拉杰去看球赛。我得赶去韦克菲尔德,而尤瑟夫说他要去布里格豪斯见客户,签新合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宝拉想知道他是否心虚。

“新合同?”凯文插嘴。

“我们的家族工厂叫第一制衣,我们是做布料生意的。我们同织品出口商和购买成品用于零售的中间商做生意。我不知道他要去布里格豪斯见谁,我没有听说过在那儿有客户。所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和那儿的什么人产生纠纷了?”

“你知道他开的是什么车吗?”凯文问。

“他开的是我们的表弟伊姆兰的车,A1电力的车。尤瑟夫的车需要修理一下,伊姆兰这几天去了伊比沙岛。所以借用他的交通工具是理所当然的,省了租车费用,对吗?听着,我再最后问一次,你们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凯文扫了宝拉的眼睛一眼,宝拉看得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桑贾尔,”她说,“你能想出尤瑟夫今天下午出现在维多利亚体育场的理由吗?”

桑贾尔看着她,好像她疯了。“尤瑟夫?不,你搞错了,是拉杰去看了比赛,”他紧张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们肯定搞错了。拉杰把他的名字给了警察,我不知道怎么到头来变成了尤瑟夫。尤瑟夫对足球根本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