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第39/57页)

“不要。”他嘟囔说,抓住我的手挡住眼睛。

“你还有课。”

“逃了。”

“你还要考级。”

“嗯,考级。”

“你下周还有期末考。”

他叹着气,然后咧嘴大哈欠,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把睡意从眼中抹去。“你真是霸道,但是醒来见到你真好。”

我转过脸去,因为不知道自己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的指尖——长着薄薄的茧,是琴弦磨的——摸到我的下巴,又把我的脸转过来,只见脸上一个轻柔的微笑。

他身体向前倾,到一半时停住了,又坐了回去。我主动迎上去,缩短了我们间的距离,我感到他的嘴唇软软地压在我的嘴唇上,然后轻轻地又一个吻印在我的下巴上,最后他捧住我的脸,深深地吻了我,吻得我满脸湿漉漉的。我早已不再真真切切地去吻一个人了,如果不算被别人强吻的话。花匠觉得他儿子可能会爱我,我觉得他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我还觉得爱情或许会证明,儿子不会有他爸爸那样的动机。我希望如此。

戴斯蒙德离开的时候,他在我脸上啄了一口。“我下课后能来看你吗?”

我点点头,无言中我的生活已经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混乱阶段。

“花匠对此觉得开心吗?”

“实际上他是开心的。我是说,我肯定他能因此获益——毕竟,如果戴斯蒙德在情感上对我们中的一个或是几个产生了兴趣,他在我们身上做的这些事被揭发的风险就会小一些。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他真得喜欢看到他儿子高兴的样子。”

维克多叹气说:“我还以为这个故事不会再扭曲了。”

“总能变得更扭曲的。”她微笑地说道,但是他知道不能相信那抹微笑。那绝不是一个好的微笑,不是一个应该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脸上可以轻易看到的表情。“这就是人生啊,对吧?”

“不对,”维克多轻轻说。“这不是。或者说不应该是这样。”

“但那不是一回事。是和应该完全是两码事。”

他开始想埃迪森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责怪他。

如果这是她承认的扭曲,那她还藏住的事会有多么糟?

“期末考后发生了什么变数?”

夏天的时候,要不是需要在晌午时分在外围花园陪他父母散步一个多小时,他会在花园里待得更久。如果他早上来,就会待在崖顶,或者图书馆里,给我留出和其他女孩单独交谈的机会。丹妮拉已经取代利昂奈特成为协调女孩之间关系的中间人,她还逐步承担起晚上照顾新来女孩的工作。

其实晚上也没什么活儿要干,因为她们都在昏迷中,但还是要看着。我还是很感激她能让我有自己独处的时间。

虽然丹妮拉的脸颊和前额上都有翅膀文身,但我明智地选择信任她。她的那对红点紫翅蝶,深色的底色衬着多彩明亮的斑点,我也渐渐看习惯了。不能说很适合她,感觉没有我背后的图案那么适合我,但是她和翅膀已经融为一体,而且她也慢慢有经验了。她和玛兰卡是最后两个在脸上文翅膀的女孩,现在她们俩还规劝其他人,不要像她们那样奉承花匠。还是会有一些女孩比较谄媚,但没到过火的程度。

我早上先跟几个女孩谈了心,一有新女孩清醒的迹象她就跟我换班。丹妮拉尽量避免跟新女孩见面,等到她们或多或少适应的时候才会露脸,其他脸上有翅膀的女孩也是这样。

文身的第一阶段过去后,即便花匠在给她文身的时候,我都会在房间里陪新女孩。她很讨厌针头,但如果我读书给她听——还让她捏我可怜的亲亲小手——她就能坚持躺着不动。应她的要求我才去陪同的,花匠从没要求过,不过我觉得他对这种安排也挺满意的。我大声读《基督山伯爵》的时候还在想,这算不算一种讽刺,我看着那只蝴蝶的冰蓝色翅膀慢慢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展开,中间勾勒了一些银白色的脉和边缘线,前翅顶端还有细细的蓝色带点缀。

福佑给我带午饭的时候还拿了个冰袋,放在我最近一直淤紫的手上。

只要戴斯蒙德在花园里,花匠就不会碰我,儿子对我感兴趣,惹得他老子也挺兴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最喜欢我——说实话,我觉得她们很是松了一口气——从他开始两三天来一次,然后每天都来一次的频率就判断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