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幕后真凶终现形(第4/9页)
爹,娘,师父,师母……
断断续续地,他似乎总在重复这些词。
夏乾扭头看着他,心中免不了暗叹。易厢泉怕火——堂堂易厢泉居然害怕大火!在夏乾眼里,易厢泉虽然有时候故意戏耍自己,但是他聪明智慧,深谋远虑,受过极其特别的教育,不应该惧怕任何东西。
夏乾摇了摇头,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头。
易厢泉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和自己差不多嘛。
再看西街的余烟,夏乾总觉得一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起来,他之前的恐惧都与之不可比。他不怕青衣奇盗,不怕朝廷大员,不怕突变的事故。但是他今天怕了,人在生死之间,力量居然这么渺小。
夏家的宅邸已经近了。府前标着“夏”字的灯笼数盏,绵延了整条街道。几个下人在门口巴望,拿着厚的锦缎棉衣,眼巴巴地等着夏乾回来。
夏乾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停下了脚步,用孔雀毛扫了扫对方的脸:“喂,到了到了。”
易厢泉慢慢地睁开了眼。风微微地吹着街边的银杏叶,乌云散去,留下繁星,细碎如沙地躺在夜空之中。
在一阵阵秋日的凉风中,易厢泉很快认清了今年是哪年、自己又在哪儿。至于梦中隐隐出现的江畔、师父、秋雨、官府、草屋……他揉了揉眼,把这些细碎的记忆悄悄地埋在心底。这些事他很少对人提及,却在心里悄然生了根,长出了荒草。但是如果外界刮起了狂风,荒草被吹动,根茎被拔起,心也有些疼。
夏乾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低声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易厢泉眼睛闪动了几下,很快回过神来,利索地下了驴,“傅上星希望保留一些名节,不为自己,也为了曲泽。既然真相已经揭晓,人也没了,就不必和曲泽据实相告。”
“那要怎么和她说?衙门那边怎么交代?”
“说他殉情。”易厢泉拍了拍驴子,“你不用担心这些,到时候我去说。你只要嘴巴严一些就行。”
夏乾认真地点点头。大管家夏至从大门内出来问话,夏乾敷衍几句,习惯性地扯了一些谎,便和易厢泉一起进了夏宅。二人进屋坐定,暖炉燃起,热茶滚滚。
夜深,院子中的喧闹声也少了。房内很是安静,二人各有所思。渐渐地,二人的呼吸都平稳了,却都无精打采,屋子里透着一股丧气感。
易厢泉看了夏乾一眼,率先开口:“你在想什么?”
“西街的事只能如此了,可青衣奇盗又究竟去哪儿了?”夏乾胡乱搪塞。
“也只能如此了。”易厢泉答得淡淡。
夏乾把脚跷到了椅子上,眉头一皱:“这次行动的关键就是抓贼,贼没抓到,犀骨筷也没了!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十六岁那年就破了个大案,这次我总觉得你不可能让贼逃跑。何况他还可能是七年前……”
夏乾很识相地没有说下去。
“没关系的。”
易厢泉居然这么淡然,有些不正常。夏乾不明所以,于是瞪他一眼:“别找借口,跑了就是跑了!”
易厢泉有些不服气:“你这是在怨我?那贼可从你眼皮底下溜掉过。”
“当然,我射中了他,但是他还是跑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易厢泉指了指他的头,“是谁打晕了你?”
夏乾一愣,他忘记这件事了!
“当时青衣奇盗在院子里偷犀骨筷,我射中了他,之后被打晕了,这样说来……那贼有同伙?”
“在一日之内想出调虎离山的计策,如此大费周章,还要短时间内来回奔跑数次,若是仅有一人根本无法做到。他偷窃这么多次,官府居然没看出来,”易厢泉嗤笑一声,“青衣奇盗一直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两人以上的团伙。”
夏乾愣住了。一个人的案子好破,一伙人的案子可就难办了。
易厢泉的眼中闪着微光,微光中却带着笑意,问道:“倘若真的有多个同伙,那么他们要偷东西,会怎么样?”
“混入庸城府。”
“不容易进入呢?”
“那么就找地方悄悄地盯着庸城府!踩点。”
“去哪儿比较好呢?”
易厢泉问得不依不饶,夏乾只得老实回答。
“视野好、离衙门近,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了。
易厢泉笑了:“是的。青衣奇盗和你想的一样。风水客栈是最好的地方了。离庸城府近、视野好,而且没什么人。前几日他们想要害我,只怕是一直待在客栈某个房间里,晚上出来放迷香,再溜回隔壁房间去,所以,不论怎么在街上巡逻,都找不到他们。”
夏乾心里突地一跳。青衣奇盗躲在风水客栈里?他们居然躲在衙门对面,易厢泉房间隔壁,真是贼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