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9页)

“他妈的,都可以上今古传奇了。王书记,你要抓好你分管的工作,提高老百姓的法律意识,都这年头了,还有这么愚昧的!这个弄法,我们年底评比,综合治理一票否决,一年白干了。还有,你分管司法,能不能选一个得力的司法所所长,现在那夏绪来是个农民还干着所长,整天像个土匪,能把司法抓好吗?李书记,你呢,有没有事情?”郑务聚最后问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

“好,走,开会去。”郑务聚收起笔记本,用他那粗短的日本“黑五寸”胡萝卜一样的手指端起手中的木鱼石杯子,起身走向门外。身后荆兆明倒背着手,高敬纲拿着他那随身红皮笔记本,像文革的红宝书,再后面是身材中等上下一样胖一样粗的王地锡,他年龄不大,高血压多年,兜里永远是“哗啦哗啦”小河流水响的药瓶子,胖胖的魁梧的身材,短短茂密如麦茬一样根根直立的头发,让人一看脑子里就闪出《烈火金刚》里的日本猪头小队长。我最后一个,瘦瘦的身子与王地锡恰成对比,这走路的排名和领导的排名一样,也要保持一致。

松堡45个村,三万五千人口,总共分七个管区,各管区主任包括人大主任郭满光、纪委书记王敬海、武装部部长宋和风、经委主任卜东锡、计生办主任宫深才等,都在吞云吐雾打着诨子,等着“上朝”。

“吴大帅,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又赢了多少?”组织委员杨禹善问常务副镇长吴祝秋。杨禹善是新上任的组织委员,原来的组织委员陈沐春与前任书记有矛盾,书记安排秘书营秋富把他和几个支部书记拉到酒店喝酒赌博找小姐,正当翻云覆雨时,营秋富悄悄地打了“110”,几个支部书记被罚款,陈沐春本人则被开除公职。

“唉!”吴祝秋伸了伸虾皮子懒腰,“昨晚没打,睡觉没睡好,床不好用,折着腰了。”

“你是和哪个小姑娘折着的吧?”武装部部长宋和风一身戎装,气宇非凡。“哪有你那本事!昨晚喝上酒,敢和人家小姑娘在大解放车车上办耍。”吴祝秋反戏谑道。

“谁他妈的胡说八道?我昨晚在武装部值班来。”宋和风有点火。宋和风喜欢喝酒,采花问柳,仗着他舅子是人大主任,喝上酒不在乎,这是大家共知的。

大家哈哈笑起来。

“老王,你不用笑,听说你和老伴吃饭不穿裤子,菜水都掉在下面胡子上,老嫂子心疼,赶紧舔一口吃掉,可有此事?”宋和风说。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直不起腰来。

“老方,昨天我去大吕村,老远看着草垛后一个妇女在蹲着‘元宝放光’,我看那人怎么面熟啊?”方家珍一阵脸红,小便也让这老流氓看到了。宋和风对妇女主任方家珍也不客气。他这张嘴,谁也拿着没办法。

“嘘,大家别说了,书记来了。”秘书营秋富在门口作记录,看着几个书记排队来了,赶紧提醒。

“你们都是机关干部,以后说话能不能正经点,高书记,以后开个机关会,专门进行整理整顿。好了,我们开个碰头会。”郑务聚说。

“今天是新一届党委成员组织召开的第一次会议。昨天下午开了书记办公会,今早上又把一些事情碰了头。下面请荆镇长和几个书记把年前的工作安排一下。”

几个书记分别把刚才讨论的事情作了安排。“李书记,你也说几句?”郑务聚说。

“我刚来,原来是学卫生的,也不熟悉农村工作,希望大家多支持!”我本来不想说,也没得说,既然书记让我说,我非说不可了。

“刚才荆镇长和几个书记都讲了,年关到来,基金会兑付要抓紧,各包片的也要让村支部书记做好村民的工作。政府不是不想兑付,确实是基金压力大,本来乡财政就困难,这突然把危机转嫁到政府身上,政府一时哪有这么多钱还给他们。嘱咐支部书记,要做好村民工作。提留统筹问题,各包片的也要抓紧扫尾巴,哪个片收不齐,扣年底奖金提成。关于基地建设,杨禹善你那个养殖基地还是空着,你作为组织委员,要想一想,有什么办法把它红火起来,你看人家李秀玉负责基地建设时,搞了个酵素菌厂,一下子从个组织委员提拔到呼家庄乡干了党委副书记,你和李书记商量商量怎样才能发展起来?老范,你那个蔬菜基地怎么样?”郑务聚边做总结边问副镇长范瑾勇。

“郑书记,那四个大棚效益都不好。大棚是土建的,比较简陋,冬天保暖效果不好,这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雪,都快压塌了,荆镇长,不再投点钱,我把大棚补一补?哪怕3000块钱也行。现在大棚草莓红蜘蛛很厉害,长势很差,卖不了几个钱,连药钱都包不过来。”副镇长范瑾勇带着个大黑宽边眼镜,使出他那最拿手的一招,不用手,而是把右眼用力一挤一带一挑,带动那高高突出的腮上的肌肉推了推眼镜,对郑务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