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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说。虽然仍然感觉很麻木,但是没有那么模糊了。

“奥尔加,听着我的声音,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可以。”他的声音驱散了分裂状态,恐惧和疼痛涌了上来,我无法抑制地大哭。

“奥尔加,听着我的声音。”萨默医生用一种有力却不强势的口吻引导着我的注意力,“深呼吸。”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看见自己长大了吗?”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它比我想象中要大,我很惊讶,我居然穿着成人的套装,感觉稍好了一些。

萨默医生开始催眠的步骤:“闭眼。”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放松自己。我觉得自己在一个洞穴中,这感觉很好。“好了,一部分就在现在,我们看看你过去的记忆,我们回忆的这些事,记得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让那个成年的你就在当下,让那个年轻的你过来。我就坐在你身边,你是安全的。”

我感觉到念头一转,一个小女孩过来了,她用西班牙语告诉我,她8岁了,她觉得这里也不安全。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正坐在萨默医生的办公室里,但同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小、很年幼,一个成年的我和一个年幼的我同时出现,那些回忆涌上来的时候,成年的我可以安慰那个年幼的我。我问萨默医生:“这样可以吗?”

“可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晚上的时候,父亲带着艾利克斯和麦克一起站在我房间门口,父亲教他们怎么强奸我。”我能够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无法说出口。

“你还看到什么?”我静静地看着脑中8岁的奥尔加给我展示的东西,隔了一会儿后,萨默医生才问:“你在你的卧室?”

“是的。”

“你看到了什么?”

“天花板。”

“好的,很好。还有什么?”

“我房间的架子。”

“很好,继续。告诉我,你在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萨默医生知道我不想说那些恐怖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能够说出来,那些回忆就会失去力量。他并没有急着推进,他只是要我描述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让我慢慢看到那些令人害怕的事。

“我看到洗手间的窗子,我看到我床上的念珠。”

“很好,还有别的人在你房间吗?”

“是的,他们狠狠地伤害了我,父亲在教他们怎么强奸我。艾利克斯看上去很邪恶。”我回忆起了父亲、艾利克斯和麦克来到我房间那晚所有的事,“我看着他们的脸,然后一片漆黑。”

“为什么会一片漆黑?”

“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我闭上了眼睛。”我呼吸变得困难,喘息着清醒过来,萨默医生提醒我,那些部分的我们已经长大了,那些只是回忆。他让成年的我去安抚那些出来讲述她们所见所闻的部分。

集中注意,集中注意。在黑暗中的是12岁的奥尔加、8岁的奥尔加、7岁的奥尔加和5岁的奥尔加,她们在哭泣,她们很害怕。

我靠近她们,像萨默医生建议的那样安抚她们。

她们太年幼、太害怕了。

我哭泣着,为什么父亲如此伤害我?为什么艾利克斯和麦克也要伤害我?

7岁的奥尔加说:父亲逼他们这样做的。5岁的奥尔加让我看清楚艾利克斯的脸,8岁的奥尔加说:没人逼他伤害我,他想要这么做。7岁的奥尔加提醒所有人父亲是怎么暴打哥哥们的:他们没有选择。但是5岁的奥尔加说:艾利克斯总是刻薄又恐怖。

我远远地听着,却无法靠近她们:“我害怕你们。”我小声地说。

萨默医生听见了我的话,问道:“你可不可以安慰那些年幼的部分?”

“不可以,我很害怕她们所说的那些事情。”

某些部分在向我请求: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们需要知道自己没事了,你会帮我们吗?

即便我现在知道自己内心里有不同的部分,但我还是害怕接近她们,我能感受到自己已经成年了,也能感觉到自己还很年幼,这意味着这些部分的确存在。但我总是在接受她们或者假装她们不存在的问题上踌躇着,就像我接受DID的诊断,却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部分,为什么还活着一样。

“萨默医生,我不行。她们无法平静下来。”

他让我进入更深层的催眠,说:“有没有哪个成年的部分可以安慰那些敢于说出自己经历的年幼的部分?”我觉得某一个部分正在接近意识,她让我知道她已经16岁了,她愿意去安慰那些年幼的部分,我对她表达了感谢。

这些部分平静下来后,我已经筋疲力尽,我一直在哭。上帝,让这些停下来吧……我想死了算了。

萨默医生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你做得很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停下来了。你可不可以在等待区等我一会儿,看看我今天是否还有时间?我们或许可以处理掉这个回忆,让它不要再折磨你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了,我想要放弃,但我无法确定“现在”的感受是当下的决定还是曾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