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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或许那就是问题所在,或许水流强劲,冲刷掉丹尼尔留下来做记号的那堆石头。或许就像尤皮克族的小孩说的,丹尼尔太白了,以至于不能像他们一样做那些自然得像呼吸一样的事:用自己的双手寻找历史。
丹尼尔回到村子,才发现那两只乌鸦跟着他回家了。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一只鸟落在你家屋顶,那意味着它想陪伴你。但一只以上的乌鸦就完全不同了:孤独会是你的宿命,你别想再改变你的人生轨迹了。
玛莉塔·苏廉史达在巴索雷米踏进她的办公室时抬眼看他。“你记得一个叫戴维·弗莱明的家伙吗?”她问。
他坐到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我应该记得吗?”
“1991年,他强奸了一个从学校骑自行车回家的十五岁女孩并企图杀害她,之后他到了另一个郡,杀了另一个人。这是最高法院的一个案例,关于第一个案子的DNA样品是否能拿来当作下一个案子的证据。”
“结果呢?”
“在缅因州,一个嫌犯在一个案件里的血液样品,可以用来作为后面的不同案件中的检验。”玛莉塔说,“问题是当翠克西·史东是被害人时,她同意取血液,与她是嫌犯时同意太不相同。”
“难道没有法律漏洞吗?”
“要看情况,”玛莉塔说,“单个样品,如果不是以法官授权的方式取得,而是通过当事人同意取得的,有三个情况。第一,警察告诉当事人,他的样品将作为任何调查用途,当事人同意;第二,警察告诉当事人,样品只用来做某一项调查用途,当事人同意;第三,警察告诉当事人,样品会用来作为某项特定的刑侦调查,当事人同意,但警察没有提及是否将用于别的用途。目前为止,你听懂了吗?”
巴索雷米点头。
“关于翠克西·史东的强奸证物,你到底是怎么对她说的?”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医院见到那个女孩和她父母。巴索雷米不能完全确定,但他想他说了通常会对性侵被害人说的话:这将作为强奸案的刑侦调查的用途,DNA通常是陪审团会相信的证物。
“你没有提到要用在另一个潜在的案子吧?”玛莉塔问。
“没有,”他皱眉,“大部分强奸受害者眼前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那意味着同意的范围含糊不清。大部分人假设,当警察要用一个样品去协助解决一个案件时,他们不会无限地将样品用于另一个目的。在缺乏明确的许可下,争议性可能很高,保留样品以备再次使用基本上是不合理的。”她摘下眼镜,“在我看来你有两种选择。你要么再去找翠克西·史东,要求她允许你用强奸证据的血液样品,作为新的侦查用途;或者你去向法官申请授权,要求抽取新的血液。”
“两个选择都不行,”巴索雷米说,“她失踪了。”
玛莉塔抬眼看他:“你在开玩笑吗?”
“我也希望是。”
“那么就要更有创意一点。哪里还有她的DNA样品?她舔过戏剧社或青年民主团体的信封吗?”
“她忙着把割手臂当课外作业。”巴索雷米说。
“谁帮她处理伤口?学校护士?”
不,这是翠克西最大的秘密,她能够忍受剧痛秘而不宣,特别是在上学时间自残的时候。它让迈克想一个问题:她用什么来止血?邦迪、纱布、卫生纸?
她的储物柜里会有吗?
北极圈航空公司的冰原飞行员受雇于K300雪橇狗比赛单位,要载兽医飞去阿拉斯加州的贝瑟尔镇。“你也要去那里吗?”兽医问。翠克西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那是哪里。“第一次去?”
“呃,是啊。”
兽医看看她的背包:“你一定是个初级队员。”
是的,这个秋天她参加了足球初级校队。“我是前锋。”翠克西说。
“其他的昨天已经去检查站了。”飞行员说,“你错过班机了吗?”
他不如说希腊话吧!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生病了,”翠克西说,“我得了流行性感冒。”
飞行员把最后一箱补给搬上飞机:“如果你不介意和货物挤一挤的话,我不介意让一个漂亮女孩儿搭我的飞机。”
肖特兄弟的机型看起来不像是性能很棒的飞机,它像有翅膀的露营车,里面装满了露营用品和集装架。
“你可以等明天的客机。”飞行员说,“不过暴风雪快来了。你可能整个比赛期间都要坐在机场了。”
“我宁可现在飞。”翠克西说。飞行员扶她上了飞机。
“小心点。”他说。
“嗯,我没事。”
“我不是在说你。”飞行员用指节敲敲一个松木箱子。
翠克西爬到狭长的木箱的另一边。她要和一副棺材一起飞到贝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