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14页)

“情欲”这个词结果更使得汤姆懊恼不安,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时那辆蓝色的小车突然停住了,黛西示意让我们把车开过来。

“我们到哪儿去?”她大声说。

“去看电影怎么样?”

“太热了,”她不同意地说,“你们先走。我们去兜兜风然后咱们再碰头。”费了好大的劲她似乎才想起还有什么要说。“我们将在下一个路口碰面。我都快成了记性最差的人了,就像有的男人,这儿刚点上一支烟便忘了,接着再点上一支。”

“我们不要停在这儿争论来争论去了,”当一辆卡车在我们后面发出刺耳的喇叭声时,汤姆说,“你们跟在我后面,到中心公园南面的普拉兹饭店门前。”

有好几次他转回头去看他们的那辆车,假如路上出现堵车他们落在了后面,他便减慢速度直到他们上来为止。我想他是在担心他们会一下子窜到一条边道上去,然后从他的生活中永远地消失了。

但是他们没有。我们这两辆车上的人不知怎么地都取同样的步骤,租下了普拉兹饭店里一间套房里的客厅。

在走到那间客厅之前的不休的混乱争吵,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清楚记得我当时身体上的感受,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内裤像一条湿腻的小蛇在我的腿部乱爬,大粒的汗珠子不断地顺着我的后背往下淌。我们现在采取的这一步源于黛西的建议:

我们租上五个洗澡间都各自洗上个冷水澡,只是到后来才形成了“找个喝薄荷酒的地方”这一共识。我们每个人都说这是个“极妙的主意”——我们同时都抢着和那个服务员说话,弄得他很为难,我们以为或者假装以为我们大家都开心极了……

这间客厅很宽敞,可是闷热得很,虽然说已是下午四点了,打开窗户以后涌进来的都是从公园灌木丛那儿刮来的阵阵热风。黛西走到一个镜子前面,背对着我们站着整理她的头发。“这间客厅挺气派嘛。”乔丹轻声轻气地赞叹说,惹得大家都笑了。

“再打开一扇窗户。”黛西命令似的说,仍然是拿背对着我们。

“再没有窗户了。”

“那么,我们最好是打电话要一把斧头来——”

“现在该做的是不要再提这热,”汤姆不耐烦地说,“你老是吵着热,它就越热。”

他展开毛巾拿出一瓶威士忌放在桌上。

“你为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会儿呢,伙计?”盖茨比说,“是你想要到城里来的。”

随即是片刻的沉默。电话簿从钉子上滑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乔丹见此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可是这次谁也没笑。

“让我来捡。”我说。

“我已经捡起来了。”盖茨比看了看断了的绳头,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将它扔到一把椅子上。

“那是你的一个了不起的表达语吧,先生?”汤姆尖刻地问。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开口闭口的‘伙计’这个词。你是从哪儿捡来的呢?”

“汤姆,你现在仔细听好,”黛西说着从镜子那边转过身子,“如果你打算进行个人攻击的话,我将一分钟也不在这儿待。打个电话要些薄荷叶和冰块来。”

在汤姆拿起话筒的时候,这沉闷的热从下面舞厅传来的嘈杂声中爆发了,我们细细一听里面还夹杂着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的乐声。

“真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大热天里娶亲!”乔丹沮丧地说。

“不过——我就是在六月中旬结的婚,”黛西回忆说,“在六月天里的路易斯维尔!有一个人给晕倒了。是谁晕倒了来着,汤姆?”

“毕洛克西。”他不悦地回答。

“一个叫做毕洛克西的男子。‘笨汉子’毕洛克西,他是做纸盒的——哦,想起来了——他是田纳西州毕洛克西地区的人。”

“他们把他抬到了我家里,”乔丹补充道,“因为我的住所和教堂之间只隔着两户人家。他在我们家住了三个星期,直住到我爸爸给他下了逐客令的时候。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我父亲就死了。”停了一会儿后她又加上了一句,仿佛是怕造成什么误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