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续编(第29/33页)

我已经和一位纽约邮船的莫里斯船长说好乘他的船去英国,我的行李已经送上船去了。此时劳顿勋爵突然来到费城,如他告诉我的那样,他是来尽量调解州长和州议会之间的矛盾的,这样他们之间的分歧不至于妨碍英王的事务。因此,他想见州长和我,这样他就能了解双方的意见。我们会面了,并讨论了这个问题。作为州议会的代表,我提出了当时公务文件(这些文件都是我起草的,印在州议会的议事录当中)中的各种论据,州长却用领主的指示来辩护。据说他曾经保证要遵守领主的指示,如果违背了这些指示,他就毁了。但如果劳顿勋爵也劝他不遵守这些指示的话,他还是愿意冒险一试的。尽管我一度认为我已经说服他劝说州长了,劳顿勋爵却不肯这样做,最终他宁愿劝服州议会遵守州长的意见。他请求我利用我在州议会里的实力来达到这一目的,他宣称如果我们继续不自己防卫的话,他就不分派英王的军队来保卫我们的边疆,那样我们的边疆就容易遭受敌人的袭击。

我告知了州议会这次见面的经过,向他们提出了我起草的一系列决议案,以此宣称我们的权利,表明我们绝不放弃这些权利,此次为军事所迫,不得不暂停使用这些权利,而且我们对这种逼迫的做法提出抗议。他们最终同意放弃那一议案,起草另一符合领主意愿的议案。州长当然通过了这一议案,之后我就可以随时渡海出国了。但是,与此同时,那艘邮船已经载着我的行李开走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些损失,对我的补偿仅仅是劳顿勋爵感谢我协助他的几句话,调解的功劳却全是他的。

他比我先出发去纽约,因为邮船出发的时间是由他安排的。那时有两艘船停在港内,他说其中一艘很快就要起航,我想知道确切的时间,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我的耽误而错过船期。他的回答是:“我已经放出消息说船将在下周六起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只告诉你——如果你下周一上午到达码头的话,还来得及,可是不要再耽搁了。”由于渡船发生了一些故障,我到达时已经是星期一中午了,我担心船已经开了,因为那天顺风。但不久后我就听说船还在港内,第二天才开走。或许大家会认为我正要出发去欧洲,我也这样认为,但是那个时候我不了解劳顿勋爵的性格,犹豫不决是他最为突出的性格特点之一。我将举一些例子说明。我是四月初来的纽约,我想我们是将近六月底才启程的。当时有两艘邮船停在港内已经很久了,但是为了等将军的信件耽搁了,将军却总是说信件“明天就写好”。后来又来了另外一艘邮船,但还是耽搁了。在我们启程之前,第四艘船就快来了。我们的那艘船本应该是第一艘出发的,因为它停在那里的时间最久。所有船只的舱位都已经被乘客预订了,有的人急切地想出发。商人们为他们的信件担忧,还有那些替秋季货物购买的保险的订单担忧(那时正值战时)。但是他们的担忧毫无帮助:劳顿勋爵的信件还未写好。不过拜访他的人都见他整日在办公桌上忙着,就以为他会写足够多的内容。

一日早晨我亲自去拜访他以致敬意,在他的会客厅里看到一名来自费城的一个叫做英尼斯的使者,他是特地来交给将军一个丹尼州长所给的包裹的。他给了我一些我在费城的朋友写给我的信件,于是我询问了他何时回去,他住宿在哪里,这样我就好让他帮我捎几封信了。他说将军令他次日九点来取将军给州长的回信,而且必须立刻出发。我当天就把信交给了他。两周后我在同一个地方再次遇到他。“英尼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回来了?才不是呢,我还没走哪!”“怎么会这样?”“劳顿勋爵叫我这两周内每天早上都来拿他回的信,但是至今还未写好。”“那怎么可能呢?他是那么好的作家,因为我常看到他伏在案头写书。”英尼斯说:“是啊,他就像是广告画上的圣·乔治,总骑在马背上,却寸步不前。”看起来,这位信使观察到的很有道理,因为我在英国时,听说皮特先生将这位将军撤换而选任阿姆赫斯特和沃尔夫将军的原因是:陆军部长从未收到他的报告,因此无从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

由于每日都在期待启程,三艘邮船都到桑迪胡克去加入了舰队。乘客们都认为最好还是先上船,以防游船突然接到起航的命令,那样他们就会被留在岸上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差不多六周我们都消耗着我们在海上吃的食粮,而且还需要更多。舰队终于出发了,将军还有船上所有的士兵都是去路易斯堡,打算围攻那一堡垒。所有同行的邮船都接到命令要照料将军乘的那艘船,要准备好以备他们随时出发。我们在船上等了五天,才接到一封准许我们离开的公文,那时我们才离开舰队,前往英国。另外两艘邮船仍然被他扣留着,他把它们带到了哈利法克斯。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些时日,训练他的军队向假炮台进攻演练,之后他改变了主意要围攻路易斯堡,然后和他的所有部队,还有上面提到的两艘邮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乘客,回到了纽约。他不在的时候,法国人和印第安人攻下了纽约州边境上的乔治堡,印第安人还屠杀了许多投降的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