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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淋浴后,在床上一直待到他必须回去工作的时刻。他的身体还有些湿,头发散发出旅馆里的廉价香波的气味。
我一边揉捏着他的手指,一边呆望着两个人扔在椅子上的衣服,这时他说:“说起来,前不久,我工作之后回到宿舍,看见我的床上躺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你瞎说吧。”
我吃惊得坐了起来,头撞到了他的下巴。
“疼死了……咬到舌头了,舌头。”
丸山君伸出红彤彤的舌头,我揪住他的舌头问:“是女粉丝吧?”
“大概吧……可是她身上一丝不挂。”
由于被我揪着舌头说话,他直犯恶心。
“后来呢?”
“当然做爱了呀。”
我知道丸山君嘴里转动着舌头。
“骗人吧?”我瞪着他。
“是真的。人家女孩子是粉丝呀。”
“借口是女粉丝,闯进你家里,光着身子躺床上的女人吧!”
“省得我帮她脱了,不是挺好的嘛。”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笑起来,于是我知道他在撒谎。我想再让他咬一次舌头,就从他的下巴下面顶了他一下,可他很灵巧地躲开了。
丸山君说,为了不吵醒睡在隔壁的母亲,他对这个随便闯进来、一丝不挂躺他床上的女粉丝,轻声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说服工作。丸山君开导她:“你太单纯了。应该学得有心机一些。比如说,对心仪的男人故意不予理睬,来吸引他的注意。”幸好她是那种头脑清楚地做出格事情的女性,听了之后虽然嘴里说“我最讨厌在恋爱中耍手段了”,但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离开了房间。
丸山君也不理会我有多担心,还笑嘻嘻地说:“她现在肯定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不看我的电视了。”而且还说,“我对她了解得太清楚了。我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的颜色,喜欢看什么电影……”于是我问:“她喜欢看什么电影?”
丸山君的表情微露紧张,小声说:“好像是《小鹿斑比》。”他还不如回答我《危情十日》比较好应付呢。他表面上一笑而过,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害怕。
到了该离开房间的时候,丸山君的性器又精神起来了,他笑着:“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就要去涩谷的拍摄场地,该省去哪一步?” “最开始的接吻和最后的接吻不要省。”
最后他用剩下的时间只进行了最开始的接吻和最后的接吻。“是不是有点太做作了?”我取笑道。“我可是靠这一手来钱呢。”他得意道,逗得我大笑。
从房间里出来,在电梯里时,他突然表情怪异地说:“上次我也跟你说过了,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拼命干下去,以后的事,我现在什么都没法向你承诺,这样也可以吗?”我像上次那样干脆地回答:“这样也可以。”
他继续问道:“你平时在家里干什么?”我本想回答“等你的电话”,但他如果说“带上手机不就可以出门了吗”,我就被动了;可是,如果我回答“问题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呀”,又觉得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压力,就撒了个谎,“你知道的,一起住的不是有个画插画的吗?我现在给她当助手呢。”
“生活费呢?”
“我当过白领,攒下不少呢。”
“可是,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花光了,就去打工啦。”
走出旅馆后,正好停着两辆出租车,我们俩假装互不认识,分别坐进了出租车。司机看着上了前面出租车的丸山君,对我说:“那个人是不是上过电视啊。”我歪着头回答:“不知道。” “不对,肯定上过。就是前几天被‘江仓凉’甩了的那个男的。”
司机说完,才发动了汽车。看来丸山君逐渐成了不光是年轻女孩子,就连开出租车的司机大叔也知道的演员了。比以往都精神的丸山君的性器,不知怎么,突然间让我不安起来。
我坐在出租车里,想起了丸山君说的那句“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说实话,我的存款已经花光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其实是被女儿蒙骗的二老,因为我对他们说:“我想要干成一件事。求你们相信我。”母亲知道我是为了追求以前的男人去了东京,所以经常在电话里对我说些“人吧,你越是追求,就越是远离你”什么的,但是,每到月底,母亲总是会说服父亲给我寄钱来。母亲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出于一般人的想法:“顺利的话,有可能会结婚的吧。”正因为如此,对方是个走红的演员,打死我都不会告诉她。父母要是知道了,不但会中断寄钱,明天就会从乡下派人来把我接走的。
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由于突然有了空当才叫我去旅馆,并不是一起生活,而且今后也没有希望踏上教堂的红毯。因此,我现在最怕别人问的就是“你打算怎么办啊”,如果被问到,我只能装死。直辉君说,“没有什么希望。”未来说,“纯粹是浪费时间。”只有良介君说,“我明白。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遗憾的是,我并不觉得高兴,我宁愿他这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不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