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在前线(第75/78页)

审问不长,查明了那猫是最年轻的文书茨威贝菲石半个月前带进办公室的。这个问题一查明,文书茨威贝菲石就彻底地卷被窝走人了。文书长把他送进了警卫室,静候上校下一步的发落。

这一来会议实际上也就整个结束。施瑞德上校涨红了脸回到军官们面前时已经忘记他还得讨论志愿兵马瑞克和弄虚作假的忒维雷司中士的命运。

他简短地说:“我要求你们,先生们,提高警惕,等候我下一步的命令和指示。”

于是志愿兵和忒维雷司继续在警卫室受到拘留,等到茨威贝菲石加入行列,他们就可以一起打玛里亚什牌了。他们玩完牌还要求卫兵帮他们在草荐上捉虱子。

后来13步兵连的下士佩路卡也被搡进来跟他们到了一起。上前线的消息在军营里流传时佩路卡消失了,早上却在布鲁克的“白玫瑰”给巡逻兵找到了。佩路卡解释说他想在上前线之前去看看哈拉赫伯爵在布鲁克的著名温室,回来时却迷了路,等到他早上到达白玫瑰时,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实际上他是跟白玫瑰的露增卡过夜去了)。


他们究竟上不上前线?情况依然暧昧。11步兵连办公室流传着种种悲观的和乐观的看法。12步兵连打电话来说:他们那里办公室有人听说,他们是在等待进行移动靶射击训练,而且要等到战场实战式的大炮射击训练完成才会出发。可对这个乐观看法13步兵连并不赞成。他们来电话说哈福里克下士刚从城里回来,在城里听见铁路上的人说,几辆卡车已经进了车站。

范涅克把话筒从帅克手上抢走了。他愤怒地叫道:铁路上的人他妈的全知道了,他刚才从团部办公室回来。

帅克忠心耿耿地守着电话。他对一切打听消息的问话,回答都是:情况尚不明朗。

对中尉所提的问题他也同样回答。中尉问他:

“有什么消息吗?”

“情况尚不明朗,长官。”帅克的回答还是老一套。

“你这个笨骡子,挂上电话吧。”

然后就来了一连串电报,帅克很久都看不懂。首先是一份他那天晚上因为睡觉忘了挂电话而无法收录的电报。是关于谁注射了疫苗谁没有注射的。

然后就是关于罐头的那封迟到的电报。昨天晚上已经弄清楚了。

最后一份电报是给各营各连和团里各个单位的,电文是:


转旅部75692号电,旅部172号令。为野战食堂管理统计报告所需,必须按照以下顺序上报物资消耗情况:1肉,2罐头,3鲜菜,4干菜,5大米,6通心粉,7粗粒燕麦和小麦,8土豆。以前顺序4干菜和5鲜菜取消。


帅克把这份报告读给后勤军士长范涅克听时,范涅克庄严宣布,像这样的电报按照规矩应该扔进厕所:

“那是部队参谋部里某个混蛋傻瓜胡诌出来的,现在已发到了各个师、旅和团。”

然后帅克又收到一份电报,读得非常快,他在本子上匆匆记下的文字简直像是密码:

“由于更加详细的结果已经容许或是同样情况另一方面仍然予以补充。”

“简直胡扯淡!”当帅克被自己写下的东西弄得晕头转向,连续大声念了三遍后,范涅克说。

“这完全是愚蠢,虽然上帝知道那也可能是密码,可是我们连却没有接受密码的条件。这东西你也可以扔掉。”

“我也这么想,”帅克说。“如果我向中尉报告:‘由于更加详细的结果已经容许或是同样情况另一方面仍然予以补充。’我想他大概会生气的。”

“有些人大惊小怪到多可怕的程度你简直就不能相信,”帅克再次从回忆里深入挖掘。“有一回我坐电车从维索产尼到布拉格,在丽本上来了一位挪佛提尼先生。我一认出他就向他站着的平台走了过去,想跟他攀谈,因为我们俩都是德拉若夫人。但是他只向我大叫,让我别打扰他,因为他不认识我。我开始解释:我从小就常跟妈妈去看他,他应该记得的。我妈妈叫安东妮亚,爸爸叫朴罗科普,做过镇长。可即使说到那个分上,他仍然不肯承认我们彼此认识。因此我又给他谈了些更琐碎的细节,而且说在德拉若夫有两个挪佛提尼,一个叫童达,一个叫约瑟夫。他是约瑟夫·挪佛提尼,德拉若夫的人还给我写过信,说他在老婆指责他喝酒时,把老婆枪杀了。他伸手就给了我一拳,我闪开了,他打破了前平台边司机面前的挡风玻璃。他们把我俩押出去,抓走了。到了警察局我才发现他小气的原因:他根本不叫约瑟夫·挪佛提尼,而叫爱德华·杜布拉瓦,是从美国的蒙哥马利城来看亲戚的。他们是从那亲戚家一脉传过美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