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人(第6/8页)
“这也容易。”
“那就让她先住在伦敦吧,等危险过去了再通知她。目前就让他随意行动,不要阻拦他。能让他随心所欲就行了。”
“他过来了!”伯内特担心地低声说。我们从树枝的缝隙中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从前厅走了出来,正向四周张望。他将身子向前倾着,两臂下垂摇摆,脑袋四下巡视。助教跟我们挥手道别,就躲进树丛溜走了。过了一会儿,我们看到他来到教授身旁,两个人好像一边激烈地说着什么,一边进到了屋中。
“我觉得老教授应该已经知道咱们前来的用意了,”福尔摩斯一边和我向旅馆方向走一边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面,但是我觉得他的头脑特别清晰而且富有逻辑。性情的确火暴,但是从他的立场上看来,火暴也并非没有原因,因为如果有侦探来跟踪,而他又得知这是他自己的家人指使的,很多人都会发火的。我觉得伯内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福尔摩斯在途中去邮局发了一封电报。当天晚上有了回电。他将电报递给我看。
商务路已走访,见到多拉克。波希米亚人,略上年纪,和蔼。有一家大杂货店。
麦希尔
“麦希尔是你搬走之后来的,”福尔摩斯说,“他负责帮助我处理日常杂务。对于教授的秘密通信对象,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布拉格之行和他的国籍有着一些联系。”
“感谢上帝,总算有一些事能够联系上了,”我说,“咱们现在好像面临着一大堆互无关联而无法解释的事件。比如说,布拉格之行和狼狗咬人有什么联系?而这两件事又和夜里在楼道爬行有什么关联?至于你所关注的日期,那我就更觉得神秘莫测了。”
福尔摩斯一边微笑着一边搓起手。我们坐在旅馆陈旧的起坐间里,桌上摆着的是瓶他之前提到的著名葡萄酒。
“好吧,咱们先来说说日期。”他说。
他将五指对顶起来,就如同在班上讲课。“这位细心的年轻人的日记本表明,七月二日出了一次事,从那天起,好像每隔九天就会出一次事,就我所知而言,仅有一次例外。所以最后一次出事是在九月五日,也就是星期五,这也符合前面的规律,八月二十六日也是这样。这绝非巧合。”
我不得不表示认同。
“所以我们可以暂时假设,教授每九天都会使用一种特殊的药物,而药效短暂,毒性却较大。他的性格本就火暴,在药性的刺激下就显得更为火暴了。他学会使用这种药物应该是在布拉格,现在是由伦敦的一个波希米亚商人给他提供药品。这样就可以将事件联系起来了,华生!”
“那狗咬人怎么解释,还有窗口的脸和楼道里的爬行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咱们至少有了一点儿头绪了。但是还需要等到下周二才可能出现新的进展。现在咱们只能先和伯内特联系,另外还可以享受一下这个城市动人的景色。”
第二天早上,伯内特偷偷跑来向我们报告最新的情况。就如同福尔摩斯所预料的那样,伯内特的处境很糟糕。虽然教授并没有明确指责是他叫我们来调查的,但态度却更为粗暴,这明显是在抱怨他。但是在今天早上,教授又恢复了原样,他像往常一样给满堂学生作了一场精彩的演讲。“除去他发作时的异常不说,”伯内特说,“他确实比以前更充满精力了,而且思路也更加清晰。但是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我们记忆之中的那个教授了。”
“我觉得至少在一周之内你没有必要担心什么,”福尔摩斯答道,“我有很多事要做,华生医生也有很多病人。咱们下周二的这个时候在这里见面,要是我们下次碰面之后还不能就这个问题给出个说法的话——即使不能将其消除——那样的话我就感到太意外了。在下周二之前,请你写信将事件的情况告诉我。”
之后一连几天,我一直都没有见到福尔摩斯。周一晚上他派人送给我一张简短的字条,叫我到火车站等着他。在赶往剑津的路上,他告诉我,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教授家中安静的状态并没有被打乱,他本人的情况也比较正常。当晚我们在上次的那家切克旅馆住了下来,之后伯内特过来跟我们说了一下情况,大抵和福尔摩斯所说的一样。
他说:“他今天收到了从伦敦寄来的信件,是一封信外带一个小包裹,上面都画着十字,我不能私自拆开。其他就没有什么情况了。”
“这些情况就足够了,”福尔摩斯说,“伯内特先生,今晚咱们就能见个分晓了。要是我推断得没有错的话,事情今天晚上就会得出个结果。想要达到目的,就必须保证将教授置于咱们的观察之下。建议你别睡觉,保持警觉去观察。如果你听见他经过你的门前,别去惊动他,只需要悄悄地跟踪。华生医生和我会在附近躲起来。对了,你说的那个小木匣的钥匙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