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22/27页)
“是的。”
“所以你矫正鼻骨、矫正鼻梁并把鼻子固定住,为的是让它自然痊愈?”
“是的,我是这么做了。”
“假如伤员在去医院之前,曾经不顾疼痛,愚蠢地试图自行矫正鼻子,那是否会引起新的出血?”
“会的。”
“那样的话,在看到那个鼻子时,你能说它是几个小时之前遭受的损伤?”
“数个小时之前,当然了。”
“嗯,是三个小时?十个小时?还是更长时间?”
“这很难说。说不准确。”
“那我给你一种可能性。星期一晚上,一个年轻人出门去,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在回家路上想在水沟里小便。结果他被一块不平整的街沿石绊了一下,脸朝下重重地倒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建筑工程卡车的后板上,因此摔破了鼻子。那样的话,是否能造成你所看见的损伤?头天晚上的?”
“有可能。”
“嗯,梅尔罗斯大夫,是或者不是?是可能的吗?”
“是的。”
“谢谢你,大夫。没有其他问题了。”
范西塔特现在是在对乔纳森・斯坦法官说话,照本宣科,但清楚响亮。他说的是:这就是我的当事人所讲述的确切情况,而且如果他不改口,我们双方都知道控方是不能推翻的。
在法庭后方,杰克・伯恩斯不由得暗暗叫苦。梅尔罗斯为什么不坚持那损伤不可能在治疗的四个小时之前造成?这没人知道。认真诚实的医生真是讨厌。
保罗・芬奇先生是取证室的头头。他不是警官,因为多年来伦敦警察厅都根据合同让平民科学家承担司法取证工作。
“你从被告合住的那套公寓里收集了大量衣物?”范西塔特问道。
“是的,我收集了。”
“还有受害人遭袭击时所穿戴的每一件衣物?”
“是的。”
“而且你应用最先进的技术对每一件物品进行了检查,为的是想在一处衣物里发现来自于另一处衣物的任何纤维?”
“是的。”
“那么有没有这种痕迹?”
“没有。”
“你还收到了一件沾有干涸血迹的T恤衫?”
“是的。”
“还有来自我的当事人普赖斯先生的一份血样?”
“是的。”
“它们是否相符?”
“是的。”
“T恤衫上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血液?”
“没有。”
“你是否收到来自天堂路地段人行道或者青林园小区的血样?”
“没有。”
“你是否收到来自法罗路上的一辆建筑工程卡车下面或者附近的血样?”
芬奇先生完全被搞糊涂了。他朝那把长凳看了一眼,但没能得到任何提示。伯恩斯侦缉督察把脑袋埋在双手里。森德兰小姐看起来也爱莫能助。
“法罗路?没有。”
“很好。没有其他问题了。”
汉密尔顿法医用他那欢快而又自信的语气叙述了尸体解剖的报告。死亡原因,他说,是由于脑部被皮靴多次踢打,导致脑干严重受损。
“在解剖时,”詹姆斯・范西塔特问道,“你是否检查了尸身上的每一处?”
“当然了。”
“包括右手?”
汉密尔顿先生查看了一下笔记。
“关于右手我没有提到。”
“是因为右手没有损伤吗?”
“原因必然如此。”
“谢谢你,汉密尔顿先生。”
与专业人员不同,那位遛狗的年长的惠特克先生有点紧张。他的服饰是精心挑选的,运动衣上挂着皇家炮兵部队的徽标。他有这个权利:在部队服役时,他曾经是一名炮手。
当初在老人俱乐部里,听说他要为一桩谋杀案的预审出庭作证时,大家曾十分激动,而且对立下大功又感到迷惘的米奇也倍加宠爱。
他向以森德兰小姐为首的控方人员描述,他是如何在黎明刚过时带米奇进行每日一次的散步的,后来由于担心要下雨,他又是如何穿过一个缺口进入到有墙隔开的那块废弃地,抄近路回家的。他还解释了自由奔跑的米奇是如何叼着一件物品跑回到他身边的。那是一只钱包,所以,在回忆起星期五报纸上登载过的请求时,他带着钱包去了多佛尔街警署。
当他讲述完后,另一个人站了起来,是那个身穿高档西服的人。惠特克先生知道他代表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坏人。在惠特克的年轻时代,那些坏人是会被绞死的,他们是社会的渣滓。所以这个人是敌人。但他非常友善地示以微笑。
“夏日早晨的最好时光?凉爽、安静,附近没有人吧?”
“是的。所以我很喜欢。”
“我也是。我以前也常常带着我的杰克罗素梗去散步。”
他又微笑了,真的很友好。毕竟不是一个很坏的家伙。虽然米奇是一条杂种猎狗,但惠特克先生以前当公交车司机时,也曾有过一条杰克罗素梗。那个金发男人可能也不是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