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8/27页)

“你能把他们拘押多长时间?”斯莱德问。

“到明天晚上七点十五分。从我的上司那里得到额外的十二小时还不够,明天我肯定还要从地方法官那里申请延续拘押,晚上最后的听证会大约是下午五点左右。”

“我不会反对。”斯莱德说。他知道不应该浪费时间。这是两个歹徒,已经把人打得半死。地方法官毫无疑问会同意延长拘押。“至于审问,我想你们是坚持要进行的,但根据我的意见,他们是什么也不会吐露的。”

“恐怕是这样。”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还是回家去吧。明天上午九点钟怎么样?”

这样约定之后,斯莱德回家了。普赖斯和科尼什在拘留所里过夜。伯恩斯还有最后一通电话要打。他接通了皇家伦敦医院,找重症监护室的值班护士。那个伤者也许,只是也许,已经苏醒过来了。

那天晚上,保罗・威利斯大夫也工作得很晚。他为一位年轻的摩托车手动了手术,那人从阿奇韦山冲下来时似乎想打破陆上速度记录。这位神经外科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心里明白,摩托车手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在值班护士放下听筒后,他接听了伯恩斯的电话。

二十四小时的麻醉药效已经过去了。既然药效过去了,他希望能见到苏醒的迹象。在回家之前,他再次去查看了那个跛子伤者。

没有变化。监视器显示了有规律的心跳,但血压还是太高,这是大脑损伤的一种迹象。根据格氏指数,伤者仍在三比十五上下波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再观察三十六小时,”他告诉值班护士,“我原先指望到周末能够脱离危险期,我星期六上午再来。如果出现了恢复的迹象,我就不来了。情况好转时,你留个信息让我知道,留在这里也行,留到我家里也行。如果到星期六上午九点仍没有变化,我就需要重新扫描拍片。请为我做好预约。”

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普赖斯和科尼什吃饱喝足后,在“多佛尔街监狱”的拘留室里发出了如雷般的鼾声。受害人仰卧在有暗淡的蓝色灯光照明下的病房里,他的身上连着三台监视仪器,他的思绪则漂到了遥远的地方。

威利斯先生暂时抛开他脑中的病人,在他那位于圣约翰林地的优雅住宅里,开始观看由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主演的一部意大利式西部片。卢克・斯金纳警长及时赶上了与汉普斯特德学校戏剧系的一名漂亮学生的约会,他们是一个月前在戏院酒吧里遇见的,当时他们都去听了一场贝多芬音乐会。这种(听贝多芬的,不是和姑娘约会的)情调是他在“多佛尔监狱”的食堂里断然不会提及的。

杰克・伯恩斯督察回到了他卡姆登镇的家里,给吐司配上了一些烤豆子作为晚餐。家里空荡荡的,他希望妻子珍妮和儿子们能从他的家乡德文郡萨尔科比度假归来。他曾指望能及时赶过去与他们一起度假。八月份,他想,讨厌的八月份。

第三天,星期四

对普赖斯和科尼什的审问一无所获。这不是杰克・伯恩斯无能;他是一位老练而又经验丰富的审讯官。他知道普赖斯是两个人里比较笨的那个,于是先提审他。审讯室里,卢・斯莱德律师静静地坐在他的当事人旁边,伯恩斯开始了。

“听着,马克,我们已经知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这案子有一位目击证人,他从头至尾全都看到了,而且他会出庭作证。”

他等待着。没有回应。

“说明一下,我的当事人拒绝陈述。”斯莱德律师轻声说。

“那么,他击中了你的鼻梁,马克。砸破了你的鼻子。怪不得你发火了。为什么老家伙会那么做呢?”

普赖斯也许咕哝了一声“我不知道”,或“愚蠢的老家伙”。那是陪审团所希望听到的话。他承认了自己在犯罪现场。普赖斯瞪着双眼,但保持着沉默。

“然后还有你的血,马克。从受伤的鼻子上流下来的。我们已经得到了血样,小伙子。”

他很仔细,没说明血样仅仅是从T恤衫上,而不是从人行道上得到的,但他也没有说谎。普赖斯朝斯莱德投去了惊慌的一瞥。斯莱德也显得焦虑不安。私下里,这位律师知道,如果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人行道上发现了他当事人的血样,通过DNA化验证明是普赖斯而不是其他人的血,那就无法进行辩护了。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有时间改为抗辩。根据公开原则,他将坚持要求伯恩斯把获得的全部证据呈交出来,并将延迟开庭预审。所以他只是摇摇头,于是普赖斯继续保持沉默。

伯恩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每一个被告身上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宣告结束。

“我要申请延长警方的拘押。”普赖斯和科尼什被押回拘留所后,他这么告诉斯莱德,“今天下午四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