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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去了厨房,惶恐过后,食欲也回来了,我们正吃着香蕉和尼拉薄脆饼的时候,艾拉达冒出来说晚上会陪着特蕾莎。艾拉达的消沉表现跟我们都不一样,她之前也经历过几次,但都细心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我亲了亲她的脸,因为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我的感谢。

丹妮拉也主动来帮忙,她像当初争取脸上的翅膀那样邀请花匠去她房间。我觉得他是明白这其中的缘故的,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很感动,因为就算不是为了他,至少也是为了特蕾莎。对其他蝴蝶的好,也就是对他好。

戴斯蒙德倒了一杯牛奶,和我一起坐在桌上,把杯子推到我们中间。“如果我要做一件很可悲的事,你能不能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假装很喜欢?”

我警惕地看着他。“我也很想支持你,说能,但是在知道是什么事之后,我才能保证做到。”

他一口干了半杯牛奶。“来吧。我带你看。”

“如果我说害怕,但还是愿意去的话,算不算支持你?”

“算。”他把我抱下来,牵着手走出厨房,进了花园。天还有一点光亮,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光影在眼前慢慢转换。他弯腰护着我穿过瀑布进了山洞,然后松开我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到一分钟,他回来了。“闭上眼。”

每次戴斯蒙德让我做什么事的时候——更准确地说,每次我照他说的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只是服从而已。我服从花匠,服从艾弗里。

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戴斯蒙德都很细心。

瀑布盖过了他的声音,但是很快我就听到了音乐声。是我听过的曲子。索菲娅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摇”了,她每次跟女儿们见面的最后节目都是就着这首曲子跳舞,每次听到最后的音节都要流泪。戴斯蒙德拉起我的手,把一只手放在他腰上,然后站近,“睁开眼吧。”

一个iPod和音箱躺在靠近走廊的干净角落里。他冲我笑了,有点紧张,然后耸了一下一边的肩膀。“跟我跳支舞吧?”

“我从没……我不会……”我深吸了一口气,他紧张的微笑不知怎么跑到了我身上。“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也只会华尔兹而已。”

“你还会华尔兹?”

“在我母亲的慈善晚会上学的。”

“噢。”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脸都贴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带着我一步前一步后。他一手攥着我的手按在他胸口,另一只手滑到我的后腰。他开始轻轻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跟着唱。我让他领着我,头贴在他的肩膀上,掩饰着我脸上的羞涩。

弹指之间,你突然就知道从这个瞬间开始,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人终其一生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

我三岁的时候有过,那时我知道我爸爸和他家的亲戚不一样。

我六岁的时候有过,那时我坐在杀千刀的旋转木马上看着别人都走了。

我一个人打车去外婆家的时候有过,外婆死的时候有过,在公寓里内奥米给我第一杯酒的时候也有过。

我在花园里醒来的时候有过,我有了新名字,想着忘掉之前所有的前尘往事的时候也有过。

现在,在这个陌生的、谜一样的男孩的臂弯里,我知道就算什么都没变,一切也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我可以改变他、说服他、哄骗他、操控他,让我们所有人得到想要的自由——但是这一定要付出代价。

“戴斯……”

我能感到太阳穴位置上他的微笑。“嗯?”

“现在我可能有点恨你。”

他继续跳着,但是笑容慢慢消失了。“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像皂丝麻线乱得一塌糊涂。”我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想好下面的说辞。“还因为,我的心会碎。”

“也就是说你也爱我?”

“我妈教我,这几个字一定要男人先说。”

他稍往后倾,刚好能看到我的脸。“她真这么说?”

“是。”

我觉得他看不出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歌声结束了,自动跳转到了下一首,这首我也许应该听过的,他又退后了一点。“我在对谁说?因为你可能是玛雅,但那不是你本身。”

我摇摇头。“我不会那么想。我连做那个人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脸垮下来,可是讲真的,他是在期待什么?然后他单膝跪下来,握住我的双手,然后抬起头对着我微笑。“我爱你,玛雅,我发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