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下)(第16/27页)

中共的第四战军,一部份当时(民卅八年的二月初)正在北平举行「和平解放」入城礼,而另一部份却已打下了鄂北的荆门,——看起来他们是在打完了平津之战后,只留下了一小部份在平津地区「清理战场」,其他的大部份,则沿着平汉线直向南奔,他们一面行军,一面休息和整补,而另一面还得在沿途之中,收拾国军所遗留下的若干小股残部。当他们越过了郑州之后,就分兵三路南进:西线经南阳、襄、樊;再分成两股:一股经荆门,沿汉水西岸和南岸直指武汉;另一役则经枣阳、随县、穿过桐柏山,在汉水以北亦指向武汉。而中路方面,是年三月中就已打下确山、信阳、花园一带。鲁道源和张淦两个兵团都撤至武胜关,战事就胶着在那裏。而东一路则经黄梅,逼近九江。被共军三方面压迫着的武汉,白崇禧一面在武胜关打着,一面就将大部队开始撤向岳阳。

四月十四日,罗荣桓亲自率领的东路共军,就在汉口东南黄岗至武穴的一段上,继刘伯承、陈毅之后,也渡过了长江;原本守在这一段的徐启明兵团,迫得向西南退去。东路的共军已过了江,守武胜关的张淦在前,鲁道源在后,虚幌了一招,乘着火车就退到汉口了。在当火车临开封之前,先将背后的铁轨毁掉,火车跑得快,中共的四野部队,只凭着两条腿,自然追不上,当四野部队进入武汉(五月十六日的夜间)时,保卫大武汉的白崇禧长官,已经退得很远很远了。

渡江之后的共军,仍然是分为了三路:东路是三野陈毅;西路是四野林彪和罗荣桓;中间的一路是二野刘伯承和邓小平。东路的陈毅、粟裕、谭震林,又继续打了半年多,先攻下了杭州,之后才进佔上海,八月中取下福州,十月中打下厦门,才算休了兵。西路的林彪、罗荣桓,也继续打了将近七个月,直至民卅八年十一月底,攻下桂林,十二月初又攻入南宁,白崇禧的三十万大军才算澈底瓦解!若说他们认真打了一仗,那就是在九月到十月之间,在衡阳和宝庆的一场攻守战,打得相当激烈,但也无补大局!事实上那一仗也是不得不打,因为越过了那一线,就是华中地区之外了。

西南大撤退之际白崇禧竟毫无作为!

蛰 翁

一九四八年秋,中共军已迫近南京对岸的浦口、京沪一带,早已人心惶惶。我当时是配属在华中战区的一个汽车兵团的主管,某次因运输问题,由汉口奉派赴广州公干,在穗逗留约十余日,而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已放弃武汉,撤至衡阳。我因离开部队已有多日,遂匆匆赶返新驻地从事整理与部署。

拥数十万大军指挥瘫痪

我从广州赶返衡阳后,眼见大军云集,秩序混乱,我那个汽车兵团所有车辆均散停于各学校操场上,官兵则搭帐棚而居。在衡阳仅留二週,部队整理刚有头绪时,又随长官公署撤退至桂林。桂林为广西之省会,又为白长官(崇禧)之故乡;且白长官所统率的部队,除黄杰兵团外,其余如夏威兵团、张淦兵团,都是广西系统的基干部队,在天时、地利、人和上,大家都希望白长官能有所作为,在湘桂线上能与共军来一场大决战,藉以挽救西南之危局。

岂知白将军徒有「小诸葛」之虚名,虽拥有数十万大军,却始终举棋不定,毫无作为。在驻节桂林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不但对军事部署上毫无积极作战的準备;即对撤退上亦乏消极的部署舆整备。故于共军攻佔广西北端全州时,即又匆匆从桂林向柳州撤退,处处居于被动挨打状态。

当时白长官对于许多配属的部队,似乎採取不闻不问的作风,不但撤退时得不到命令,连他的企图也搞不清楚;因之,我们这些汽车部队、通讯部队、工兵部队、炮兵部队、宪兵部队等部队长,只好凭自己个人的关係,与长官公署的有关幕僚单位主动的协调连络,而决定行动。我因在长官公署有不少陆军大学的同学,所以连繫上尚称密切。

记得在是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晚上,若不是自己提高警觉,几乎便陷身于柳州;是日黄昏时,我看见马路上军队纷纷向宾阳公路上奔驰,于是急忙向长官公署以电话连络,谁知电话已经不通了;转向电讯局询问,才知道其总机已经撤除了。再多方探询,才知道长官公署已向南宁撤退。于是我当夜即召集各营连长开会,限他们连夜整修车辆,并下达命令:凡不能于黎明前修好的车辆则一律弃置之;若可能修复的则一律于五时前开始行动。并漏夜到各部队去巡察督修。等到天明时幸大部均已装修完毕,仅两、三辆因引擎损坏过甚不能修复的,祇有忍痛将它牺牲了。